花倾落、影寒寻、苍舒韵是师兄弟。
花倾落是桑落剑,那么影寒寻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破劫剑,他那把剑的名字,原来不是乱取的。
至于苍舒韵,花倾落把剑给他的时候,就说明了问题,临渊剑。
从前他想方设法的找三大剑客,派人寻而不得,不曾想,如今三大剑客聚齐,到了他身边,却是这样具有戏剧性。
殷无疏能想到的,苍舒韵自然也能想到。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不好奇自己是不是临渊剑,他比较好奇宫卿是怎么见过花倾落的。
花倾落很坦然,任宫卿打量。
“巧了,我也见过你,景国国君的直系重臣,景国太子身边的属官。”
宫卿凤眼变得凌厉。
“你动杀心了。”花倾落笑着,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
“宫卿?”苍舒韵出声提醒。
宫卿好歹收回了杀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他铁定得不了手,再说,桑落剑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花倾落见他有所收敛,笑得更灿烂了,“别动不该动的心思,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他。”
花倾落没指明这个他是谁,然而,宫卿心知肚明。花倾落特地点他,肯定是知道这背后的事。他手指动了动,想灭口。
“我说了,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你,以及你背后的人。”
苍舒韵听得云里雾里,在场的这几人中,好像只有他什么也不明白,连殷无疏都能听得懂几分。
殷无虞隔得远,见宫卿被几个人围着,眸中生了忌惮,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殷无虞打马过来,下马,把宫卿拉到身边。
“诸位这是干什么呢?”
“翊王爷啊。”
花倾落眼一抬,他听过几回这个人的名字,从他那位师父的口中。
他师父这个人向来厌世,能被她说出名字的人,皆是非凡。
“桑落剑。”殷无虞磨了磨手指,“久仰大名。”
殷无虞笑着,带着一股子阴邪与狠绝。
“有趣,你们二人不愧是一对,都想着要杀我。”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温柔中带着点审视。
“花倾落。”苍舒韵出声。
他是真怕花倾落一不小心,招惹了一大堆仇敌。花倾落是挺能拱火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两个人想要他的命。
“小阿韵不用担心。”花倾落摆了摆手。
殷无虞笑,“原来桑落剑是是之殿下的人,上次死在隽王府的那几十个人皆死于桑落剑之手,尸体还堆在刑部呢。”
其实早就扔去乱葬岗了。
“是之殿下是景国人,他们也是景国人,桑落剑却杀了他们。”
花倾落也跟着笑,两人一个笑得比一个假。
“他们找死,想杀我护着的人,可不曾问过我的意见。”
宫卿眉心一动,他不出一言,只在暗中一直观察着花倾落。
“那么,桑落剑也是景国人了?”
花倾落无言片刻,殷无虞在试探他,他知道。
“花倾落,桑落剑,不如阁下跟本王说说,阁下与雪国花家,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除了苍舒韵一个人不在状况内以外,其余的人都盯着殷无虞,又转眼盯着花倾落,而花倾落面上纹丝不动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一丝变化,怎么说呢,很奇怪。
影寒寻面上的表情同花倾落一般无二。
“雪国花家么,翊王爷总不能逮到一个姓花的人,就说是雪国花家的人吧。”
“桑落剑岂可与凡人作比,若是那些个凡夫俗子,本王倒不会怀疑什么了。”
“雪国花家,有什么说法吗?”苍舒韵撞了撞殷无疏的胳膊。
殷无疏偏头,苍舒韵眼巴巴的看着他。
“雪国花家。”
殷无疏陷入了回忆,他对花家知道得不多,大多数的,都是听人说的。
“舒韵可知,从前雪国有两大将门世家,一个是影家,一个是花家。据说,这两家的先祖曾助雪国先祖打下雪国一片江山,后世更是世世代代辅佐雪国君王,为雪国征战沙场,累世功勋卓着,为将之才,不胜枚举。
曾有一句话这样说,雪国良将,三分在朝野,七分在两姓,这两姓指的便是花家和影家。”
“事实是,花家与家影同是将门世家,花家还更胜一筹。”影寒寻补充道。
“确实如此。”
“可惜了。”殷无虞说,“二十年前,花家家主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不开,举兵谋反,昱京中暴乱了三天三夜,才停息下来。”
“然后呢?”
苍舒韵问,但他心里明白。
“然后?”殷无虞手指顶着下巴,悠悠然的,“谋逆之罪,自然是该诛九族的大罪。花家战功累累又如何,犯下这等大错,照样是抄家灭族了。
当年花家谋逆被杀满门的卷宗,现在还搁在刑部呢,这事当时也是刑部尚书亲自督办的。”
功高震主,苍舒韵脑海中出现了这四个字。
花家既然世世代代辅佐雪国皇帝,心中怎会不知其中厉害。谋逆一事,不仅败了世代功勋,还毁了花家一族的清誉,花家家主怎会不知这些。
不过是犯了帝王的忌讳罢了。
愿以血肉热血洒疆土、头颅身骨埋黄沙的将军,心中岂会不忠?他们原就深知战争之苦,又怎会让百姓枉死。
算起来,当时的皇帝是殷君。
“花家上上下下,几百余人,本王不相信,无一人逃出生天。”殷无虞盯着花倾落,“桑落剑,你说呢。”
“翊王爷说得对。”
苍舒韵猛地看向花倾落,花倾落还真是花家的人?
“花家余孽,还敢公然出现在南山苑,你就不怕死吗?”
花倾落淡然,“不怕,我是花倾落,我姓花,但我与花家可没有半分关系。”
“你说没有就没有?”
花倾落摊手,“翊王爷若是实在不相信,想去查一查,尽可以去找证据。不瞒你说,我是景国人,生在景国,长在景国。若不是小阿韵在这里,我都不会踏进你雪国疆土半步,我不屑。”
殷无虞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花倾落也不去探究,他从怀中掏了几瓶药扔给殷无疏。
“拿着。”
殷无疏接了。
“小阿韵,药都留给你了,用法写在药瓶上,你看着点用。”
“你要走了吗,花倾落。”
“舍不得我?”
苍舒韵抿着唇,有点。
“别舍不得了,孩子长大了,总要习惯有人从身边离开的。小阿韵啊,你不知道你当初走的时候,走得有多洒脱呢。
明知道结果会让人很失望,你还是去了。结果呢,你被他们送来了这里。”
那是苍舒韵的痛,也是花倾落的痛,同样是影寒寻的痛。
“事实证明,他们是不值得的。”
这番话,在场的,没有几个人能听懂,就连正主苍舒韵都迷迷糊糊的。
“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