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从小就这样,干什么坏事都少不了对方一份。”皇后笑嘻嘻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着一圈夫人说道,“十三小时候啊,可皮了,每天不干点坏事儿,都睡不着。”
“但是老五和老三呢,就成稳许多了。”说着,皇后娘娘似乎才终于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人在她边上,回头去看贵妃,“是吧,妹妹?”
“姐姐说的是。”贵妃含笑,笑得温婉又可人,弯弯挑起的眉眼,风情万种,“三皇子打小就以五皇子为榜样。”
皇后一听这话,就掩着唇笑了笑,“瞧妹妹这话说的,明明三皇子比我家小五要年长,哪能哥哥以弟弟为榜样呢?你就知道哄本宫开心。”
其乐融融的氛围。
贵妃还要说什么,皇后却突然掉头,看着大伙儿又接着方才的话说道,“这五皇子和三皇子打小性子就成稳,自然不会陪着十三上蹿下跳的,于是,他才逮着言府那三爷,想来两人情况也差不离,他也是老王爷老来子,定也是没人陪着玩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从此以后,每次干了坏事,陛下罚十三,总少不了言三爷一顿揍,但言老王爷罚言三爷,却又不敢揍十三……如此,倒也难为言三爷还肯跟着十三玩儿,生生多挨了多少板子。”
皇后说着,自个儿咯咯笑了起来,一旁夫人们也都掩着唇笑。
皇后虽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冷芒暗闪……是啊,她之前也以为,秦涩做那媒,也是冲着和言三爷的关系去的,可如今才知,不是。
言笙脖子里那指环,她见过,彼时自己还笑着说,那么丑的指环,普天下也就秦涩戴着了,却不曾想,如今在言笙脖子里发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
她相信,但凡是女孩子,都不会喜欢这么丑的指环,还如此将其挂在脖子里,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了,那指环,就是秦涩手上的,他送给了言笙。
依照秦涩的脾气,他既然送了,再强势要求对方挂在脖子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霸道,这很秦涩。
像是划分势力范围的兽,言笙,便是他划分在自己范围的……所有物。
瞧,她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皇后掩着唇,笑意森森,秦涩……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城中,还有一位你的……婚约者。
日光温软,掩唇微笑的女子,姿容不算绝色,大红色皇后朝服之下的身子骨,瞧着有些瘦弱,温温柔柔的模样,唯独那双眼,有一瞬间的冷凝如霜。
……
御花园里,有一个巨大的荷花池,听闻皇后娘娘最是喜爱荷花,而皇帝最喜欢合欢花,荷花池边上,便是种满了合欢花树,这时节,自是无论荷花还是合欢花,都是瞧不见的。
倒是如皇后所说,御花园的一角,种了许多腊梅,开得正好。
几位小姐们结伴而行,有些在陈圆圆的生辰宴上见过,还有一些却不曾见过,姑娘们也大体都有他们自己的小团体,三三两两说着话,经过言笙和王若水的时候,笑着打了招呼,并闲聊三两句,便离开了。
倒是言笙,也不急着去看腊梅,她带着莲和王若水以及王若水的婢女四人,沿着这荷花池慢悠悠地走,反倒多了几分悠闲的兴致。
荷花自然是没有了,池子干净的很,看得到水里一尾一尾悠哉哉游着的鱼,王若水指着那鱼,笑着说道,“瞧,同我们一样懒散悠闲。”
言笙笑,寻了一处石头坐了,才道,“人少,自在一些。”
那笑容,很淡,却也很真,倒是终于有几分像之前的言笙了,王若水站在她身旁,只瞧着她取笑,“瞧你,大小姐们哪有你这样的,直接在石头上坐了,彼时衣裳脏了看你怎么去年宴。”
“又有什么打紧的。”言笙指了指身旁的另一块石头,“这石头干净得很,就是咱们走过来的那条鹅卵石路,也是每日由太监宫女们用清水擦拭的,放心坐吧。”
王若水一愣,那股狐疑的味道又出现了,言笙……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么,之前,应该也不会有人特意告诉她皇宫里的太监宫女如何打扫这种事情吧?
她问,“你如何晓得?”
“画本子里有说啊,还有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常说宫里的轶事奇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完了嘻嘻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若水姐姐是不是都不看画本子的。”
原来是这样。
王若水不疑有他,只笑着摇了摇头,“母亲管得严,平日里看得书目都是她过目后同意的,出府也要报备,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甚至,吃了什么,回府后都要一一说明。”
言笙愣了愣,苦了脸。
王若水却笑,“但凡有些身份的小姐,都是如此的,也就你,老王爷也不管管,还由得你在外晃悠吃茶听说书。”故作训斥的模样,嘴角笑意却忍不住溢出来。
言笙对她也亲近,只戏谑,“不日你就要入了言王府,彼时你是我二婶,可以管我。”
王若水一愣,再看边上两个丫头透着乐的模样,脸就红了,点了点言笙的脑袋,“你这丫头,好不知羞,后宫之中也由得你这般瞎说,到处都是隔墙有耳呢。”
“没什么打紧的。”言笙将点着自己脑袋的手扒拉下来,拉着轻轻晃着,“就像我坐在这石头上,这些个宫里的妃子、或者哪个小姐夫人见了,莫不都要摇摇头,念叨一句成何体统,这事儿多了以后呢,隆阳城便会开始传我不识大体、不服教化之类的。”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不曾累着我的腿,不就好了?”
言语何其大胆。
王若水竟是愣愣看着,她想,她有些明白今日奇怪的感觉了,宫中轿辇上呼呼大睡,坐在皇后老夫人身边淡定自若,大体上,都是因为这丫头……丝毫不在意旁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