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雨带领着村民,一行人走在荒凉的土地上,整整赶了一天的路,天色渐晚,才终于来到一个边陲小镇。镇上破败的房子,发出阵阵霉味,尽管是断壁残垣,但这也令疲累的人们精神一阵,至少不必露宿荒野了。在此露宿街头,也比在野外过夜强一百倍。
村长像个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的将军,先是派人侦查了一番,确定小镇上没有怪物后,开始安排村民中身强力壮的几个沿着小镇周围站岗放哨,其余人等开始纷纷寻找,收拾可以安顿的房子。
吃的食物,在离开的时候许多人都随身带了些鸟兽肉,勉强可以对付一天。用了半小时不到,村民便向村长报告,收拾出来足够可以让大家晚上休息的房间。大家聚在一起,生火吃了烤肉,便都匆匆睡去了。这一天的奔波劳累,让村民很早便进入了梦乡。
陆天雨在这过程中,感觉就像个局外人,没能帮上什么忙,便打算承担夜里放哨的重任。
“天雨魔法师,这站岗的任务,你还是交给我们好了。你还是养足精神要紧,明天路上的安全,我们大家还得靠你。”村长说这话时的表情,充满了忧虑。
陆天雨感觉得出来,不管是村长,还是村民,都还不能百分之一百地信任他。大家现在之所以在这,一来是因为上官天龙的话;二来是村民们已无路可走,别无选择。白天遇到过几次危机,虽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陆天雨看得出来,村民这一路上是如何的心惊胆战。
“村长,无论如何,我既然答应了朋友,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大家。”
“不,你得活着。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切就都完了。”村长表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十分有长者的风范。
“村长,你相信我可以保护好大家吗?”陆天雨看着村长的脸,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这是当然的。如果连你都不能保护好大家,这里就没有人能够做到了。”
陆天雨明白问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若是以武力论,他和古小雯的确是这里最强的人了。如果魔法师和变异人都应付不来的局面,身为普通人的村民,也只能沦为宰的羔羊了。这次谈话极其简短,主要是陆天雨身边站着古小雯,村长身边也有两个随从的村民,陆天雨与村长彼此都不知道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好在村长来找他,并没有什么事,其实本意就是为了告诉他今晚住宿的安排。
“大伙已经给你们俩收拾出来一间房子,考虑到只是在此地将就一个晚上,只是简单地打扫一下卫生,希望你们俩不会介意。”
看来村长是误会了自己与古小雯的关系!可陆天雨实在说不出自己与古小雯不宜同住一间房的话,村民已经很累了,在这种情况下,还专门给他准备了房间,自己不能不知好歹。
两人随后来到了村长安排好的房间,房间没有多余的,但有一张双人床,上面叠着枕头和棉被。颜色、款式皆不一样,明显是东拼西凑而来。从房子的位置略显清幽这点,也可以看出,村长对他们的格外照顾。
扫了一眼房间后,陆天雨对古小雯说:“我还是不放心他们,今晚你就睡这吧。”
“你真要陪他们站岗?”
“他们都是普通人,万一真有什么意外情况,我担心反应不及时。”
“可我觉得村长说得不错,你应该好好休息。”
“没事,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很精神。”不知道是不是高度紧张的缘故,陆天雨这一天始终处于亢奋的状态,路上一直担心遇到成群的变异怪物。
“就算你扛得住,可如果你不休息,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而且,你样只会令他们更加不安吧?”
古小雯的话并非没有道理,陆天雨犹豫了,但看着仅有的一张床,总不能俩人挤一块睡吧?
古小雯似是才察觉到他的想法,突然笑了,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好?”
陆天雨脸红了,尽管在魔法学院和花连锁也同处一室,但那会他睡的厅上,和女生同床共寝这这种事,还没碰到过!
“反正我是不怕,”古小雯接着自嘲似的说,“我这一身都是毒,还没哪个不怕死的男生敢碰我。”
“你是怎么变成的变异人?”
“我是实验品。”
“实验品?”
“对,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实验的小白鼠。”古小雯接着说,“我从小是个孤儿,在快饿死的时候,被他们给救了,然后就作为实验对象,非常幸运地活了下来。虽然很辛苦,但好歹可以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她如此的轻描淡写,可陆天雨知道身为实验对象,她一定经历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成,可他们也算共患难过,一起经历了生死考验,陆天雨知道她心地不坏。
“到达目的地后,你打算怎么办?”陆天雨觉得是时候弄清楚古小雯的真实想法了。
古小雯摇头:“我也不知道,魔神那里我是回不去了。”
“如果你回去,继续站在他们那边,那我们今后就是敌人了。”
她无奈地笑了,说:“魔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可我感觉得到,做你的敌人会更可怕。连传说中的的龙都是你的朋友,我实在想不出,与你为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我却拿魔神没有办法!”陆天雨一拳砸到了墙上。
“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我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哦……”
一声惨叫,打断了二人的闲聊。
有情况!陆天雨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在小镇的另一边传来了呼救声。
陆天雨直奔过去,黝黑的夜里看不真切,但赶到声音来源地,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负责站岗的村民倒在地上。
惨叫声惊醒了刚进入梦乡的村民,人们纷纷走了出来。
陆天雨来不及确认倒下的村民是否还活着,不远处又传来了呼救声。他当即奔过去,看见一条如猛虎般的黑影,正在撕咬一个村民。陆天雨高喊一声,同时发动旋光丸。
那黑影叼住村民,开始向镇外逃去,村民发出惨绝的连胜,夹着呼喊“救命”的声音。
眼见人在眼前被叼走,陆天雨只有奋力直追。
陆天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追上去,救出被咬的村民。他一边追击,一边使用魔法反攻击,无奈都落了空。就这么追了一段路,开始被叼走的村民还发出求救声,但在行进中声音越来越细,终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直到这只猛兽逃进了树林,陆天雨才绝望地停下了脚步。
回头一看,小镇上已经火光点点。那是村民点燃了火把。
陆天雨这才原路返回。
在镇中央,村民们悲痛地剧集起来。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古小雯正在帮助被咬重伤的一个村民包扎伤口。
在她不远处,并排躺着五具尸体。
村民们看到他回来,眼里充满了怨愤。
即使在黑夜里,昏暗的火光里,陆天雨也明显地感受到了那种令人不快的目光。
是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大家吗?这会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村长见他回来,关心地说:“你回来了。”
陆天雨十分愧疚地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大家。”
“说对不起就能够挽回死去的人了吗?”人群中突然有人不满地道。
“对,什么魔法师,根本一点忙都帮不上!”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们听他的,根本就是个错误。”又一个不满的声音。
“是啊,我们必须得靠我们自己才行。”
“他太年轻了,我就知道年轻人靠不住。”
“都怪他,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
“是啊,真是瘟神。”
……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尽情发泄着自己的不满。陆天雨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众矢之的,一霎那间,感觉非常的委屈。按说,他们的死活跟自己没半点关系,自己只是受了老朋友的托付,才不得不护送他们,寻找安全之所。最想抱怨的人,该是自己才对!
“肃静!”村长突然发话了,“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啦!”
人群静下来后,村长继续责备道:“天雨魔法师有做错什么吗?你们这样迁怒于他,实在是太过分,太不像话了!真是丢脸!丢脸啊!”
人群鸦雀无声。
村长还要继续教训村民,陆天雨这才回过神来,说:“村长,请不要再多说了,还是照顾伤员要紧。”
村长这才作罢。
古小雯对于村民的反应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动作利索地给伤员治伤。
陆天雨这才意识到,村民竟是如此的不信任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