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溪入狱后,刘警官不知为何,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这日深夜,早就该下班的刘警官,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内,他一点点浏览郭溪的供词。
据郭溪所言,案发那日,是村里一年一度的回家省亲日子,这一天,所有在外打工的男人都会回村,村里的女人自是不得离开。
而这一天,除了村民们的团聚外,更重要的,是会有许多年轻的女孩被送到村里,也是这个村庄最“喜气洋洋”的一天。
而彼时,经过二十七年的忍辱负重,郭溪已经成为半个光棍村的人了,毕竟她已经生下三个男孩,两个女孩,而且这期间还帮助村民抓住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女人。、
所以,她的日子好过了些,甚至后来都能够在厨房帮忙,当然,一开始,大家还是会防着她。
但直到……当初将她带到这个村庄的负责人告诉包括郭溪在内的所有人,关于郭溪的婶婶已经去世,以及她的叔叔带着两个孩子移民走了的消息后,村民们才逐渐放心。
毕竟那时的郭溪,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在了,哪怕她跑出去了能干嘛?还不如在村里。
而郭溪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年,郭溪找到机会,她在所有的饭菜,以及村里取水处的泉眼源头都下了药。
而这个药,因为无法外出,还是某次她受伤后,村里老人给她包扎时无疑透露出来的一种能够适当麻痹减少痛感的药材。
当时,村里老人说,这个药不能多用,多用一口,都能昏睡个半天。
于是那些年,她每天就地取材,每天采一点,晒干、然后用废旧的小石磨一点点研磨成粉,再放在下地时要经过的土地公庙后。
甚至于怕药效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失效,她时不时就得拿自己测试一下,到最后,她只要闻着味道便知道药效如何。
如此这般,等她将所有村民都药倒后,便拿着镰刀,朝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村民而去,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
“杀人……很难吗?五百七十六人,三天时间,先在他们喉咙上来一刀,确保他们断气后,我才开始好好跟他们清算这些年的账,
中间累了还吃了点已经冷掉的饭菜,想不到吧?试了那么多年药,我都能免疫药性了,
吃完便还躺在阳光下小憩一会,当然,我最喜欢的就是夜晚了,说实话,那三个夜晚,是我二十多年来渡过的、少有的、没有惧怕的夜晚,
虽然有点累,但……我觉得很值。”
“什么,你问我怎么能狠下心对孩子下手?”女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后冷声道,“有的孩子是孩子,而有的孩子……不过是未长大的恶魔罢了。”
“老人?老去的恶魔才是最该死的,毕竟这个先河……不就是他们开启的?”
“我错了吗?”最后,女人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凝视着镜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她好像是在问你,却又好像是在向你求助,最后,女人缓缓笑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认罪,但,无错。”
这是郭溪的最后一句供词。
看到这里,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刘警官的心情依旧十分沉重。
而后,他忽地一顿,接着便迅速翻起了所有的口供,最终,视线落到某一处。
“我知道了……”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一分钟后。
“小李,快,查一下郭溪案的所有死者身份,我现在发申请将郭溪单独关押。”
“……刘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而同一时间,监狱里的郭溪忽地睁开了眼睛,她缓缓坐起,黑夜里,她甚至不需要摸索,不过几步便走到对面床铺。
一手轻轻附上对方的口鼻,另一手则是拿着是今天吃饭时,偷偷拿走的叉子。
这一刻,女人眼里的光似是能点亮黑夜。
三个月,她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和这个同样被判了死刑的女囚犯在同一间寝室的机会。
刺——
尖锐的叉子没入床上正熟睡的女囚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床上的女囚剧烈挣扎,却无济于事,尖叫声被死死捂住,郭溪的动作亦是十分迅速。
然,即便她捂住了对方的嘴,但她挣扎的动静还是将其他囚犯惊醒。
但……已经来不及了。
等灯被打开时,映入众人眼帘的,只有已经咽气的女囚和拿着叉子,满手满身是血,却笑得畅快的女人。
直到被狱警控制住时,郭溪的嘴角依旧带着笑,一双眼睛依旧那般清亮透彻。
似是因为太过开心,她竟是一边笑一边唱起那首二十多年前风靡一时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