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拔剑吧”,蒋瓛竟然并不真的站在原地、等着对手将剑拔出,而是执剑在手凌空划过一道青弧、直刺向柴靖南的咽喉。
柴靖南虽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身体的本能让他迅速地平着向后移了七、八步远,躲过来剑、惊道,
“蒋叔叔,是我、靖儿……”
“少费话,拔剑!”
此时,蒋瓛脸上的神色绝对只有用“冷酷无情”这四个字来形容才是最恰当的,而手中的剑也没有丝毫的放松,见一刺没中、接连又是三剑,直奔对方要害。
柴靖南脚踏罡步连连后退,身形左躲右闪,可对方依然是步步紧逼。
果然还是拔剑的好——
心中这样想着,只见柴靖南借着对方长剑一个“海底捞月”由下至上劈来之时,身子凌空而起、就势一个“鹞子翻身”,一直背在身后的蟠龙剑瞬间出鞘,顿时有如在晴空之中划过一道闪电,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暗自打了个寒战。
见他终于拔剑了,蒋瓛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复将长剑一顺,脚下生根般地稳稳站在那里。
“大人……”
围在四周的锦衣卫们各个都是惊诧不已,情不自禁地叫道,
“要不要属下们出手?”
“没你们什么事儿!”
蒋瓛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直盯着面前已经执剑在手的柴靖南,
“你们就都只管在旁边看着就好。”
话音未落,长剑一抖,顿时化做游龙一般向对方袭去。柴靖南一见在心中暗自叫了声“来的好”,却又因看不透对方的虚实,不敢硬碰,只是试探着用剑一迎、打算双剑相碰时将来势化解掉,可谁知双方剑刃刚刚接触上,就只觉得蒋瓛手中那把长剑、有如活了一般,带着自己的这把剑震动不止,险些脱手。
柴靖南吃了一惊,忙使了一个“顺”字诀、将剑刃沿对方的剑身顺势下滑,直击向蒋瓛的护手,同时、身形飘飘疾速转动,瞬间已接近了他的右侧,左手并剑指点向了蒋瓛的腋下。
这一连串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即使是身为锦衣卫第一高手的蒋瓛也只能是勉强侧身躲过,顺势将剑抹向柴靖南的左腕。哪知那只手早已收回,就在他的剑抹过来之时,柴靖南的身子如砣螺般又转了回去,眨眼之间、已转至蒋瓛的身后,出掌向他的背上拍去。
感觉到身后传过来的掌风,再想回身是根本来不及了,蒋瓛只好将身子向前一抢、接连来了几个前空翻,直躲出十余步远、才复又站稳身形,虽然躲过这一掌、却不免显得有些狼狈。
“靖儿不愧是从武当走出来的,身手真的好生了得。”
边拂了拂弄乱了的外袍,蒋瓛边有些尴尬地笑道。
柴靖南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蒋叔叔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自己说让靖儿来找你,干嘛还一见面儿就打架啊?”
“谁让你说我在这个院子里是做饭的啦!”
一提起此事,蒋瓛看起来很是恼火,可在一旁围观的锦衣卫们、忍不住地都大笑了起来。
柴靖南也露出得意地神色道,
“那是因为我想看看蒋叔叔是不是很有名望,如果你要真是这么有名儿的话,就算说你是扫地的也不碍事,他们也会往里面通报给你的、不是么。”
一句话、说得大家再次都笑了起来。蒋瓛也无奈地苦笑道,
“好啊、靖儿,你不但让我买菜、做饭,现在连地都让我扫了,你这孩子还真够狠心的。”
“这还叫狠心?狠的还在后面呢!”
柴靖南做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威胁般地道。
蒋瓛一愣,忙不解地问道,
“靖儿你还想怎么样呢?”
“怎么样?告诉你,刚才蒋叔叔你和我过的那几招、将靖儿的兴致给引上来了,我根本就没打够,你必需再陪我打一会儿,什么时候打够了、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
“啊?!”
蒋瓛一听当时就笑了,看了看围在四周、自己这些一脸期待的属下们,便点了点头、道,
“好吧,不过还要请靖儿手下留情哟。”
其实刚才和柴靖南过招儿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手下这些锦衣卫们开开眼,见识一下真正的高手。柴靖南的本事、蒋瓛早在京城郊外的西林村时就已经看到过了,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是位难得一见的小高手了。
柴靖南见对方刚才的行动、早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正好玩儿心大起,就吵着要和他再打一会儿。而这些锦衣卫们也都是习武之人,见一个孩子竟然能在同堂堂的指挥使、锦衣卫第一高手对打时占尽了上风,当然希望能再继续多看下去。
此时,在别处做事的人们也听说了,都跑过来看热闹,院子中的人越聚越多。
见此情景,柴靖南心中也暗自盘算,得在这些人的面前、给蒋叔叔留点儿面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
“我才不要,你大我小,为什么要我让着你?”
说着,蟠龙剑划出一道长弧,从容向蒋瓛攻去。
已经两次见过他的身手了,知道柴靖南完全具有武当派武功变化多端、难以预测的特点,自己只能以守为攻、稳扎稳打。
这两人一个轻盈如燕,一个稳如泰山,交起手来煞是好看,加之柴靖南此番出手表演的成分居多,所以看得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又打了一阵子,柴靖南忽然收式、大声道,
“好了,不打了!”
“又怎么了?”
蒋瓛也将剑收回,笑着问道。
柴靖南看了看周围道,
“这么多人在看、不好玩儿了,还是不打了吧,蒋叔叔,靖儿口渴了、想去喝口水。”
“好吧,就到蒋叔叔的房里来喝吧。”
说着,蒋瓛又扫视了一下还围在四周的部下们道,
“还在看什么呢?靖儿小小的年纪武功就这么高强了,你们也该知道差距了吧。还不快去做事,没事的就赶紧去练功吧!”
说完,带着柴靖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让他随便坐,又沏好一壶茶、为他倒上一杯,蒋瓛才问道,
“怎么样、见到四爷了么?”
“天天都见,”
柴靖南笑眯眯地道,
“每天只要四叔从魏国公府出来,我都会盯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