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有些不对头,朱棣连忙回过神来,正巧见朱允炆又在小心地看过来,便朝他露出个微笑,那少年人顿时即象是害羞、又象是受惊似的,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低下了头。
虽然觉得这样很有趣,却也不能总在这里逗孩子玩儿,朱棣又转向了自己的大哥道,
“对了、大哥,小弟听说近来西南方向也不是很太平、是真的么?”
“是啊,”
朱标叹了口气道,
“二月份的时候,施州卫发生了叛乱,父皇已经派蓝玉去给平定了,并斩了叛将覃大胜。”
说到这儿,朱标竟然笑了,
“本来他蓝玉也是打了个漂亮仗,却被四弟你这场更漂亮的伊都之战给比了下去,几乎没人记得他立的这一功了。”
所以他才跑来说我的坏话么——
朱棣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能让那个不可一世的蓝玉嫉妒倒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因为打个胜仗就让人家不高兴、这总是件麻烦的事。
可话说回来,如今真的不能就说已经天下太平了,西北尚未平定,这西南又是个麻烦,看起来还是要尽全力先将北方平定才好。
正如朱棣所料,西南地区还真的不是万事顺意、百姓安居了,总会有那么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从中搅动着各种是非,而大明皇帝朱元璋自然也清楚这点,对这一地区竭力的安抚,尤其是对少数民族,经常会调拨一些钱粮发放给百姓、以足其温饱。
此时,施州境内的鹤峰百姓、便迎来了朝廷分发下来的财物,大家高兴之余、不约而同地都留下了一部分,准备留给他们心目中的一位活神仙。
时间正好入巳时,那师徒二人准时地出现在了村口,村民们一拥而上、纷纷喊着,
“李神医、您好啊!”
“李神医、吃饭了吗!”
被围着的二人应接不暇地向大家打着招呼,之后那中年人对身旁的少年道,
“靖儿,准备好了么?要开始为患病的乡亲们治疗喽。”
这师徒二人并非是旁人,就是殷云明的好友李如斯、以及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柴靖南。
自从几年前那个所谓的“断剑盟”在郑天行的挑唆下围攻剑门的同时,做为殷云明的好友、李如斯师徒二人也受到了波及,被元虚子一路护送到了武当。后来剑门退出中原武林、去了塞北辽东,而留下的产业就托付给了武当派,武当的蒲掌门便让十二弟子中的第十位、王祖全前来照看。
因为之前萧清在此地的那段时间里、与当地的居民相处的十分融洽,王祖全带领门下弟子至此之后、便也延续了这一传统,没用太久的时间和附近村民也打成了一片,关系非常的好。
只是从去年开始,世道开始有些不太平,一直很平静的山村、不时地会有一些路过的散兵游勇前来骚扰。得知此事之后,王祖全用飞鸽传书的方式给武当本部写信、说明了这件事,蒲掌门再次加派了一路弟子来到了这里,而这其中就包括了李如斯和柴靖南。
在武当山的日子里,柴靖南虽然没有正式拜过谁为师,可是几乎每个人都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一些指点。这回听说要到鹤峰来,他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殷云明,要知道殷云明在他的心中可是个无法磨灭掉的形象,当然了是仅次于他的那位四叔、燕王朱棣。所以便想方设法地让李如斯带他也一起跟来了。
也该着他们师徒二人是闲不下来的人,第一天出来到处走、就顺手医治了一个小男孩儿,毕竟此地缺乏好的医生,这下李如斯便成了村民们心目中的救命仙,家中有病人就会跑来求助,最后、演变成了师徒俩定期到村中为大家出诊的局面。
如今的柴靖南已经长成了一位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人,虽然看起来外表还不脱稚气,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处处散发着潇洒的气质、侠士的豪情。
此时、李如斯已经按日常习惯来到村中一棵大槐树下的石磨旁坐下,柴靖南在旁边协助,有生病的村民纷纷赶来就诊。
时至午时便将所有病人都诊治完,这些人如同有人给了信号般地一起拿出各种吃的用的,有米有面、还是水果等等。
要说当年萧清的剑门进项不多,这些村民给的东西还真能够贴补一阵子了,可对武当派来说、这些就只是心意了,师徒也知道推托不得,便挑选一些收下,其余的便给村民们留了下来。
帮助了别人,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师徒二人收拾好东西、同村民们告辞,又回到了剑门。
虽然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可还是将“剑门”这两个字保留了下来。二人回到山上时,时已过午,放下东西吃过饭,柴靖南便跑到了“听雨台”。当然、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观景的,而是他知道在这个时间里,那个人肯定就在此处。
果然,一位看上去有五十左右岁的道人、正在此盘膝打坐,柴靖南走来时,便将双目睁开、含笑看了他一眼、道,
“靖儿,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周爷爷,靖儿给您行礼了。”
虽然说是都住在一起,可柴靖南每天都会给几位长辈施礼请安,尤其是对眼前的周真更是如此,因为他知道这位可是武当派第一高手,能够得到他的指点、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
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周真还是忍不住的笑了、道,
“你这孩子又想来学什么了?”
“只要是周爷爷您教的,靖儿什么都学。”
柴靖南满眼期待地看着对方。
周真想了想、道,
“教你也可以,但你先将上回学的‘龙形十三式’练给我看看。”
“好!”
答应一声,柴靖南将自己身上这件蓝衫的衣襟掖在大带中,又紧了紧腰带,双手一合做起式、接着脚踏四方、步迈八门,练了起来。
周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总觉得这孩子不但悟性高,而且还很执着,好象是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什么目标如饥似渴地汲取武艺,从不知疲倦般地勤奋练习着。
过了一会儿,柴靖南已经完美地完成了整套拳法,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地回到他的面前,
“周爷爷,请您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