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四爷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黑衣人叹了口气,摘下脸上的青纱、抬起头,果然如大家所料,正是那哑仆平五。
道衍一见笑道,
“不是吧,这也叫坦诚?麻烦‘平五’你要坦诚就坦诚得彻底一些,何必还要遮遮掩掩,干脆将你的真实面目完全展示给四爷好吗?”
“也好,其实遮遮掩掩的也是相当的累人,而且我也确实厌倦了。”
随着他的话音,就见平五的骨骼竟然开始“咯咯”做响,眼见得他那瘦骨嶙峋的身形向外放开,窄窄的肩头变得宽阔起来,甚至连身高仿佛都长了些,尤其是他的脸,面部的肌肉也产生了变化,等一切都结束时,站在大家眼前的竟是位宽肩细腰、身材修长,面容清俊的人物,虽然看起来年纪已过中年,却依旧是丰神俊逸、一表的人材。
只见他当即来到朱棣面前、双膝跪倒在地、道,
“草民祝平乐叩见燕王殿下,并再次拜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边声音听上去都变得清朗悦耳、十分的动听。
朱棣顿时开心起来,抬手道,
“祝五侠快快请起,小王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这些年来让祝五侠你屈尊为仆,实在是委屈你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来,几年来蒙您庇护在王府之内,还让草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您的身旁,这些无不是您对草民的恩惠,如何谈到‘委屈’二字呢。”
说着,祝平乐再次向朱棣磕了个头。
朱棣微微一笑、道,
“祝五侠还是快快起来吧,起来才好说话。”
“草民遵命。”
祝平乐站起身来,看了看三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
“草民自知殿下聪慧过人,又有道衍大师和小郑和在侧,所以处处都加着小心,却不知今夜里到底是何处出了纰漏?让殿下您将草民逮了个正着。”
“其实并非小王如何聪慧,不过是几年来所有的疑问、都被今夜里得到的一条线索给串联在一起了而已。”
边说着,朱棣边让他们三个人都坐下、又道,
“主要还是因为、祝五侠你的那位六师弟此次的来访引起的。”
“我就知道那小子来肯定会坏我的事。”
祝平乐笑着抱怨了一句,那神情竟与武平文有着几分的神似。
朱棣见了也不禁笑道,
“是啊,就是他的几句关于你的话,彻底把祝五侠你给出卖了,加上你取化名的本事又太低,什么‘平五’啊,这不摆明了告诉我们、你是五侠祝平乐么?”
“真是如此啊,看来以后我得好好想个不容易被人识破的名字了。”
祝平乐依旧笑道,
“那么,殿下又是如何得知草民会离开这个屋子外出,然后到这里来等着草民自投罗网的呢?”
“这个当然也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喽,”
说到这里,朱棣不免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
“武六侠同本王分手、出去时,正巧被周铎、于谅他们给撞上了,虽然你的六师弟他是故意的,可也是有人给禁卫们报了信。当时本王听周铎说、有仆人看到有人和本王在书房中打斗。试想、当时有人在窗外连武六侠都没察觉得到,那么这个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仆人呢?所以事后经查问,果然最后还是落到了‘平五’这个人身上。而且、如果你是真的替本王的安危着想,怎么会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叫了禁卫们来,可见你明明就知道武六侠他是不会伤害本王的。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么做你只能是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要拖住他来争取时间,你再提前到他回去的路上等着武六侠,来完成你自己想办的事,不是么?”
“是啊,这样一来、我的房中肯定是空的,殿下便叫来大师和三保,来到这里等着草民、是吧?”
祝平乐听得连连点头,还不住的赞叹道,
“燕王殿下果然是了不起,从细微之处便可知全局。”
“不过、祝五侠,”
朱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的担心,
“方才你出去真的是去见武六侠了、是吧?”
“正是啊,我得警告他一下,让他别再来找燕王府的麻烦了。”
祝平乐微微一笑道。
谁知朱棣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紧张了,
“可是、武六侠他没事吧?”
“哦、原来殿下是在担心这个啊,”
祝平乐恍然大悟、不禁爽朗地一笑,
“六弟他当然没事了,我不过是给他布了个迷阵、让他不再怀疑燕王府和殷大侠罢了。实不相瞒,水平湖的那两名弟子确实是我杀的,可那完全出于迫不得已,但武平文那小子就不一样了,他虽然脾气坏了点儿,却是个非常不错的人,而且对水平湖他们的阴谋完全不知情。更何况他和七师弟向来与我的关系都很近,草民又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连他都加害呢?”
“那真是太好了。”
朱棣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此时,坐在旁边一直没做声的道衍、忽然说话了,
“祝五侠,刚才你的话中提到了‘阴谋’二字,不知指的是什么呢?”
“这个……”
祝平乐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三人才道,
“也罢,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从道义的角度看,草民也不该再有所隐瞒。说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那个‘玄铁绿林令’而起。”
“玄铁绿林令?”
朱棣的眼睛又瞪大了。
祝平乐见他这满脸的惊讶,也颇感意外、问道,
“怎么?殿下也知道这个东西?”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情形,但本王听殷大侠提起过。”
朱棣点了点头回答着,
“而且就是因为这个什么‘玄铁令’,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是啊,说起来这东西确实是害人不浅,但不知各位可曾知道、这玄铁令本是从塞外进入中土的,而且第一站到的就是我们华山。”
祝平乐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朱棣惊讶地同道衍对视了一下、又道,
“难道说这个玄铁令是在华山派么?”
“眼下在哪、这个还真不好说,我只知道是西北塞外的天山派将这个东西拿来的。”
祝平乐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
“而且那个送玄铁令的天山派弟子也是被我们华山派的人所害……”
“什么?”
听了这话,朱棣就更加惊讶了,
“祝五侠,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