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郑天德也笑了笑,
“那么、就请柳兄明说吧,我要帮你做什么呢?”
“做什么……”
柳天风的牙关咬紧了,
“那个万杰山庄把小弟我害惨了,所以只要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尝尝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滋味即可。”
“这个嘛,说难不难,要说容易也不容易,主要是只靠你我绝对办不到。”
郑天德目光中闪动着狡黠,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对方。
知道他想说什么,柳天风便索性替他讲了,
“郑兄的意思是要多联络些朋友、是吧?尽可放心,只要您答应到时候会帮小弟完成心愿,小弟一定全力以赴、和郑兄一起做好任何事情。”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
郑天德大笑了一声,
“从现在开始,你我就去说服那些曾被殷云明得罪过的人,虽然大部分是一群乌合之众,可群狼聚积起来也会咬死猛虎,更重要的是‘利’字当先、谁不上前?到那时,我绝对要让殷云明不得好死!”
听了他的这番话,柳天风内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连连暗叹着——
好毒的想法、好狠的计划……
就这样,一场震动武林的阴谋,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蔓延开来……
剑门位于湖广西南部的鹤峰群山之间,这里山明水秀、物产富饶,民风淳朴、安宁和谐,俨然就是世外的桃园、人间之仙境。
三十年前,萧清离开了武当、云游至此处,瞬间便被这里的清静秀美所吸引,便结庐于此,本打算就此安渡下半生,谁知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无情袭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虽然,自己的住处并未被波及,但山下接连不断的哀声一旦传来,本就心性善良的萧清如何眼睁睁看着、而不去救助。于是乎,那道青鹤般飘逸的身影来去之间、便有上百的村民被救。
绝望中即将没顶的体弱者、转眼间被拉出水面送到高处,挣扎着的身体强健者、猛然间手中多出一块门板、或者是一段树干,而从人们眼前闪过的、是那件后来被所有人所崇敬的青布道袍。
就在大家惊魂未定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各位乡亲,等我去截断上游洪水之即、大家尽力将尚在水中的人们救起!只要齐心合力、定能让更多的亲人生还!”
短短几句话,足已令人如梦方醒,那些刚刚获救的年轻力壮者、及尚存一些体力的人们,均燃起了斗志,等到上游一声巨响传来,水流真的从湍急变得缓和,大家纷纷用各种方法、将仍在洪水中挣扎的亲友们一一搭救上来。
暂时的减缓过后,当来势更加凶猛的巨浪再次袭来之时,获救的村民们齐齐地跪倒,向挽救了他们生命的道人拜谢不止。
至此,萧清便无可奈何地成为了当地神仙一般地存在。
没过多久,一堆堆的石料、木料便被运到他所住的茅屋旁;
又没过多久,一座规模不小的院落便建成了,无论他是否接受,反正这是为他所建的,就是属于他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断有村民送东西过来,几乎将那已经不算小了的院子堆满了。
而对于以上这些事,萧清只能看着、任大家“为所欲为”,因为就算是阻拦、拒绝,结果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这些村民们对他的感激之情已高过天际,自己又如何能阻止得了。
索性,全盘接受下来,而自己对这些淳朴的村民们、继续力所能及地加以帮助,比如说,将灾后成为孤儿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收留在自己身边,除了让他们有个归属之处,还培养他们习文练武,以及学会料理日常生活。
还真别说,这些孩子们中、还真有几个天资特别的好,其中就有后来成为自己嫡传弟子的殷云明和左云鹏。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的孩子被其他亲友接走收养,也有因为别的理由离开,同时还有一些被送到这里,就这样进进出出,几年后、留在身边的孩子们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考虑到自己是位出家的道人,身边又无女眷,所以收留的也都是些男孩子,而这些孩子们几乎将他视为“父亲”一般的存在,只是这个称呼会让萧清感到尴尬,只得默许的让他们称自己为“先生”或是“师父”。
但这样一来、问题又出现了,做为“武当十二弟子”的第二位,却始终没有收徒,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群围着自己叫“师父”的孩子们,那他们又该如何论名份呢?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为这座院子取个名字的好,鉴于不远处的山前、有一块形同直直地倒插大地中的利剑般的巨石,萧清干脆将自己的住处命名为“剑庐”,而这些孩子们便被称为“剑庐弟子”。
“剑庐”产生了,可很快、江湖上一则“萧清在鹤峰自创门派”的消息不径而走,而且经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剑庐”变成了“剑门”,而萧清也从一群被收养的孩子们的师父、变成了“剑门”的“掌门”。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必再过多纠结过去,“掌门”就“掌门”吧,只是让人头疼的是,自从“剑庐”变成了“剑门”,他萧清的大名还是很有力度的,又有些人特地将孩子送到山上,实在推托不掉、也只好收下,最后竟多达六十余人,导致住处实在容纳不下,只得将住宅扩建,又得忙一阵子,好端端的退隐山林,变成了“别开天地、另立一家”,萧清只得叹息造化弄人。
然而,收徒这件事还是非常严肃的,就算是随和如他、也绝对不能不慎之又慎,况且萧清本就是个严谨、自律的性格,所以最终能真正成为他亲传弟子的、也只有三个,除了前面提到的两个,还有就是、后来收养的上官云离……
又离开了有段日子,当远远地望见那块剑型巨石时,殷云明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都是因为二十年前开始的,自己内心中朦朦胧胧地、产生的那种感觉。
当时不过十几岁的他、根本无法了解到,世间还存在着一种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情感,那是一种最令人欢喜、同时也是最令人悲伤的情感,只知道当那个女子出现时,自己所怀有的是与对师父、师兄弟们,乃至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压抑的忡憬,无法消除的想要的接近,让他那颗当时还非常稚嫩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记得那个素衣素裙、不施粉黛的女子,就那样安静地出现在了师父面前,怀中还抱着一个和她同样安静、不哭不闹的粉琢玉雕般的小娃娃。
然而、殷云明也清楚地记得师父当时的脸色,那是从未在他面庞上出现过的神情,是惊讶、悲伤,或是愤怒……反正是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恰当地形容出来,只听见他那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的、疲惫的声音,
“你、还来干什么……”
“兄长,小妹自知无颜再来见您,只是小妹如今已是走投无路,只求您能救救离儿,救救这个无辜的孩子……”
这便是在殷云明的记忆中、那女子仅存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