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蒋男神,急救室这边一有情况,手机通知。”林慕夏取出湿巾擦了擦眼睛。我接过裴奚贞手中的钥匙。很快下了楼。事不宜迟,我踩住油门驶向城西的三清街道。约过了半小时,我们抵达了半仙铺子。刹住车,林慕夏推开车门跑上前敲门。
“大清早的跟催眠鬼一样,来了来了。”断命老人拉开门闩,他连连打着呵欠,“林林,凌凌,不知道老人家睡眠不稳嘛,唉。这世道……”
我关死门,心急的询问道:“没空聊别的,老断,我问你,阮三针是何许人也?”
“阮三针?这家伙,稍等,我算算……”断命老人掐住手指,他拧紧眉头道:“阮三针年已过百岁,还没老死,半只脚踏入棺材了。你们着急忙慌的来问他。有事吗?”
林慕夏沉住气说:“您认识阮三针?他究竟在哪儿?”
“老实说。我不知道现在他在哪儿,算是老朋友吧,有五六年没见了。”断命老人摇了摇头,他疑惑的道:“这阮三针是位不世出的医学奇才,然而际遇不佳,一辈子坎坷无数,磕磕绊绊的。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你们怎么知道此人的?”
我满目狐疑的道:“老断,你确定没有忽悠我们?不知道阮三针在何处又怎么知道他没死的?”
“是这样的。”断命老人弹了弹手指,他解释的道:“我有个习惯,有交心的朋友,就摄取对方一点命源印记,就算多年不见,也能感知到生死状况。摄取的前提必须我和对方离的近,对方任由我查探命之本源。如果印记自动消失,表示对方已经入土了,如果印记微弱,表示离死不远了。这陈三针的命源印记,挺弱的,但不像病患缠身那种,而是天然的衰弱。不仅是他,连你和林林的命源印记,我这儿也有哦。”
“哦,原来如此。我们D.i.e的宁疏影,今天因为手术,意外查出患有肝癌晚期,已经扩散了。”我掏出灯神的字条和金卡,半知半解的道:“灯神托人捎了封信,装了这两样东西,你来摸摸。”
“哟?小灯灯现身了?”断命老人左手捏住金卡边缘一角,他没有眼睛所以不能直观的查视,先是整体的摸了摸金卡,只拿右手食指弹动卡中刻有“灯”的位置,旋即他将其放于桌前,“没有错的,这确实为他身份的凭证,劝你们小心点保管妥了,这玩意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相当于古代的免死金牌。字条写了什么字?”
“欲治癌,阮三针,其次半仙铺子。”
林慕夏宣读完毕,她询问的道:“灯神的意思,是说想解决宁疏影的肝癌,先寻到阮三针,再到你半仙铺子来吗?”
“非也……”断命老人稍作思考,他伏在八仙桌前,“这阮三针,有个死规矩,打死也不给陌生人瞧病,谁的面子都不买,包括跟他关系交好的我和小灯灯。然而他欠了小灯灯一个人情,承诺为其做一件无条件超出友谊范围之外的事,我当时插口问捅菊花也行?阮三针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猜,小灯灯把金卡交与你的意思,想让你们耗掉阮三针欠他的人情。嘿嘿……这小灯灯很懂经营人情的,千万别觉得他有多大方,只是凭他的能耐,没啥能借助阮三针的,这人情对方再不还就死了,不如卖给你们,换来你们欠了天大的人情。”
我不明所以的道:“灯神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阮三针的地址?”
“小灯灯虽然能耐大,却也终究是人,摆脱不掉天机的枷锁。”断命老人捋动胡须,笑呵呵的道:“因此就算帮助近乎必死的人,他很少有直接出手的,方法的确授于你们了,但能否从死劫中挣脱,全凭你们的造化。像这种赚了人情又不伤己身根基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他唏嘘不已的说:“话说这小灯灯真舍得,体验众生百态、世俗红尘,有些年月了,为了就是突破心境和将自己的命之本源与天地融合籍此来屏蔽天机的监视。这次一出手,重新暴露于天机的眼皮底下,啧~~~起码损失了一年的修行。”
“灯神怎么知道我呢?”我抓耳挠腮的求着解释,“虽然戴有铁面,却不肯直接露面,难道他认识我吗?”
断命老人拒绝道:“不可说。”
林慕夏望着字条的后半句,“其次半仙铺子,这句话作何释义?”
“唉,小灯灯净知道把麻烦往老朽这儿踢,究竟如何我还不清楚,宁疏影不在,我不能直接窥视他的命源,唯有卜一卦。”断命老人的眼窝对向门上方,吩咐的道:“凌凌,你帮我把化天碗摘下来,林林,你到后院中把小钉子、凌子佩、竹慕婉脖子挂的三枚铜钱取下。今天,我就为你们破例一次。”
我搬了个凳子,小心翼翼的摘掉了挂于门前的破碗,返回了铺子中,与此同时,林慕夏双手捧了三枚穿有红绳的铜钱放到桌上。
断命老人动作娴熟的拆掉打了金刚姐的红绳,他将三枚铜钱放于指肚,道:“林林,你象征性的代弟弟问一遍卦。”
林慕夏按照他的指示说完,断命老人手中的三枚铜钱滚入化天碗。估布协圾。
“叮、叮、叮……”
三枚铜钱贪婪的转动,半天没停,持续了足有二十秒!两枚铜钱分别躺在象征死线的裂痕两侧,边缘交接,没有叠压的迹象,第三枚却还再原地大圈,速度渐渐地变慢,终于不动了,但它没有躺下,而是立于象征生线的裂痕前。
我是重水,易干扰卦象,不过这一次对于卦势没有丝毫影响。
静了五分钟。
“老朽觉得可以解卦了。”断命老人指尖轻微触摸三枚铜钱所在的地方,他喃喃的道:“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和林慕夏耐心等了半小时,断命老人只字未提,我按捺不住的说:“老断,倒是给个所以然啊!”
“卦属性……横死有二,竖生有一,生死均衡,此卦……暂时未知。”断命老人牙齿不停地打颤,他难以置信的道:“这卦象,我竟然不知道化天卦术中还有此卦象……准确的说,这不属于遗失的那部分,化天卦并没有这一卦!”
林慕夏奇怪的问道:“您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这卦象不属于遗失的那部分?”
“化天卦术所有的卦象中均有一个特点,涉及到门规,我不能如实相告。”断命老人虔诚的捧着碗,他神神叨叨的说:“没想到几乎囊括所有运势走向的化天卦,传承到我手中竟然能添补新的一卦。老天!终于开眼了一次,让我有了续新卦象的功绩,感动的想哭,可惜我没有眼睛。”
“咳--!”
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道:“老断,注意矜持。”
“凌凌,林林。”断命老人嘴角一咧,乐得舌头都歪了,“按最坏的打算,你们若是寻不到阮三针,如果宁疏影两年之后未死,就让他来老朽的半仙铺子,兴许有一线生机。”他道完便下了逐客令,“行了,赶快滚蛋,老朽得好好研究这新卦象,取个拉风点的卦称。”
“什么鸟人……”我翻了个白眼,和林慕夏离开了半仙铺子。驾车返回天南一院时,裴奚贞躺在蒋天赐的大腿呼呼大睡,急救室的灯还没有灭掉!看来宁疏影的伤势有点难搞,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半只脚踏入棺材的阮三针,你究竟身藏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