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着皇帝处处吃瘪，柳若梅心情也十分地好。
柳若梅行了一礼，语气平和道，“若梅多谢皇祖母的偏爱，必定尽孝心，好生伺候皇祖母。”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姜贵妃眼波流转，嗓音清甜道，“太后娘娘，听闻望月避暑山庄里有温泉，泡着对身体有益。如今天热了，不妨太后后日带着几位皇子公主们，一起去望月避暑山庄，在玩耍中增加彼此的感情，和乐融融。”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怀里的柳景轩，“景轩觉得如何？”
柳景轩有些迟疑，“皇祖母，我今天刚答应父皇，在三天内背会岳阳楼记，学业繁重，可能陪不了皇祖母了。”
太后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又转头问柳若梅，“你可愿意陪着哀家去？”
柳若梅还没有回答，太后又补了一句，“吴家小子和戚家闺女也会一起去。”
柳若梅笑得有些假，她又不得皇帝盛宠，自然只能答应。“多谢皇祖母，若梅一定陪着你。”
“皇祖母！”柳景轩一下子就炸毛了，“为什么吴玉升也要一起去啊？”
太后和后宫妃嫔们视线交汇一番，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后宫中最藏不住消息了，尤其那天吴玉升喊得声音还贼大，再加上谢立盛大肆宣传，吴玉升身上已经被贴上长公主驸马的标签了。
说到这里，柳若梅就非常地气愤却又无奈，她五年后不嫁给吴玉升都不行了，哪怕吴玉升没有为她守身如玉，这个社会对男人的包容性很强，她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
柳景轩气得磨牙，思想挣扎了几番，最后泄气妥协道，“皇祖母，尽孝心是最重要的，景轩也陪你一起去，二皇哥身子不好也要一起去泡温泉。”
姜贵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了笑，瞥了眼有些着急的德妃，对太后说，“二皇子身体不太好，不如后日就让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三皇子陪着太后去，然后长公主要带的吴公子、戚小姐，其余人也可以带两个世家好友陪伴，都是孩子，热闹得很，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笑得意味深长，“姜贵妃是个可人聪慧的，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姜贵妃连忙打趣道，“哪有，臣妾没有母族没有子嗣，自然只能靠着陛下的宠爱。陛下对太后您孝顺，臣妾自然也要对太后您孝顺啊。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后宽宥啊。”
姜贵妃话中有话。
太后笑而不语，场面又一度冷了下来。
云贵妃缓和气氛道，“快到正午时分了，不妨大家在这里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热闹喜庆。”
太后乐呵呵道，“不错啊，吩咐宫女布膳吧。吃完饭，我们一起去观燕答应受刑。五岁以下的孩童可以不去。”
太后此言一出，在场很多人都瞬间没了吃饭的食欲。
太后看出了众人心里的抗拒和害怕，便温和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霸气的话语。
“哀家如今已花甲之年，便想着最后再为皇帝管好后宫，行为虽然激进些，可那也是不得已之为。
哀家就是要给后宫那些牛鬼蛇神仔细瞧着，哀家可不是普通老眼昏花的老妇人，随便任人欺负的，犯了哀家和皇族的底线，哀家的手段还多着呢。姜贵妃和云贵妃，你们两个可要多学着些。”
太后两只眼睛闪着一种为精明的老年人所独有的冷静光泽。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
姜贵妃和云贵妃被太后身上强大的上位者的气势吓住了，自然虚心应答。
说句冒犯的话，此刻宛若睡狮苏醒怒吼着的太后身上的气势，比起皇帝更像一个皇帝。
是一张大圆桌，柳景轩、柳若梅和柳若曦坐在太后身边，其余都按着身份坐。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没有人抛话题，都在很安静地干饭。
吃饭的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快到午时三刻。
太后都没有乘坐轿鸾，选择步行。
姜贵妃、云贵妃和德妃自然也不敢托大，也是跟在太后身后，慢慢步行。
宁贵人先带着四皇子和五皇子回自己的宁致轩了，虽然四皇子已满五岁，可连太后都说这个孩子以后注定是个闲散王爷，那就让他开开心心地长成个废物就好，自然不需要见识皇宫里的残酷。
柳景轩挽着太后的胳膊，时不时还讲一些笑话逗太后高兴。
柳若梅和柳若曦都很沉默地不语。
太后好奇道，“景轩你不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柳景轩无辜地眨眼道，“不就是处置一个违规的燕答应嘛？她死有余辜，景轩为何要害怕？而且比起活人烹煮的刑法，景轩早就在刑部尚书那里见识过更多的花样了，若有下一次，景轩给皇祖母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柳景轩甚至还很得意，似乎在对柳若梅说，你瞧，我还是有比你厉害的地方吧。
柳景轩果然是被皇帝养废了，小小年纪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感。
柳若梅有些心底发寒，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拯救柳景轩，以为才八岁的柳景轩性情纯良，终究是她太过天真了，纯良也许是真的，恶劣也是真的。
上一世的柳景轩的确对刑罚之事也很感兴趣，只不过她那时并不在意。甚至也许上一世柳景轩的性格突然转变，也许就是他歇下了原本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真面目。
不过，柳景轩比起其他皇室之人，他的确算是善良之辈了，虽然喜好研究刑罚，可却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坚守，到时令人欣慰。
柳若梅只能这么自己安慰自己，果然心里好受了些。
太后也有些不悦了，“刑部尚书胡志兴是个小人，你莫要与他走得过近。”
柳景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漫不经心道，“知道了，皇祖母，我其实也不太喜欢他那个人。只不过父皇喜欢他，儿臣就算再不喜，也需与他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