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忙着跟皇后争锋没注意到,敬妃却看的清清楚楚,她瞧瞧暗示一旁的富察白青,见富察白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心里便知道,这一切大概早就被昭妃知晓了,只是因为不曾牵连到她,所以不说罢了。
敬妃安下心,看了一眼自己宫里那位沈贵人,心中只想着怎么才能找个借口把她送出去到旁人宫里,毕竟这位沈贵人的确是,太能作死了。
到了景仁宫后,众人便静静等着去搜查各宫的人回来,众人心里已经了然,这是有人刻意装神弄鬼做出来的把戏,所以心里倒也不似先前一般惊惶,只是静静等着,看看最后是谁更胜一筹。
甄嬛勉强撑着没有露怯,她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万一流朱浣碧机灵把那东西都烧了干净呢?说不准自己就不必受罚了也不一定啊。
一旁的沈眉庄和安陵容瞧着脸色也不怎么样,她们一个刚刚帮着说话,另一个则是帮着装鬼的小允子化妆装扮,可以说如果小允子被发现,并且没管住自己的嘴,她们一个都逃不了。
富察白青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手中的珠串,偶尔跟身边的敬妃说笑一会儿,倒让景仁宫中原本沉闷严肃的气氛瞧着轻松了些。
华妃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怀疑这两个人,死死的盯着甄嬛几人。
富察白青看着旁人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舒爽,看到剪秋颂芝等人押着个脸上妆容还不曾洗掉的太监进来时笑得更开心了。
“你瞧瞧,我就说这宫里哪来的鬼怪,原来是人扮作的鬼怪啊,这人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富察白青说罢,甄嬛便起身指责道:“小允子,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兄长生病还是我让浣碧拿了银子请了太医去看,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那跪在地上的太监愣了一下,而后哭着说:“是奴才自作主张,背着小主做了这些,都是奴才的错!”
说罢,还不等旁人发问,他便一头撞死在墙上。
一旁的丽嫔回过了神,气笑了,“一个小太监,竟然能买到只有妃嫔才有的细棉布,你甄嬛难不成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华妃也冷笑道:“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就是不知道这忠心是因为这恩情,还是因为你菀常在的几句话了。”
皇后在上面看着只觉得好笑,她本以为这是个聪明的,心里还起了几分提防的心思,没想到竟然蠢得连这点尾巴都扫不干净。
一时间皇后倒是生出了不少自得的心思,看着华妃笑道:“好了,这事儿也算是了了,不过是个小太监自己自作主张罢了,妹妹消消气,如今这小太监也知了错,倒也不必把这怒气牵扯到菀常在身上。”
华妃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凤钗,轻笑道:“这做主子的管不好底下的奴才,当然有罪,总不能一点儿都不罚,皇后该不会当真打算如此做吧?”
皇后看了一眼华妃,笑问道:“那妹妹的意思是?”
华妃看了一眼甄嬛,又扫视一旁的沈眉庄跟安陵容,淡淡道:“菀常在宫中没有主位娘娘,有些规矩还是不懂,敬妃又太仁和,请安时沈贵人不与敬妃这个主位走竟也忍了,还有安答应,出身小户也就罢了,这规矩瞧着也不怎么好,照臣妾看,不如就把这几人放到臣妾宫中,臣妾来教导一二,免得日后又出了什么错漏之处,要是波及了皇上那可就不好了。”
皇后看向敬妃,沈眉庄也看向敬妃,二人心中都想着敬妃好歹也是个主位,应当不会华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敬妃抬眼看了一眼沈眉庄,而后淡淡道:“沈贵人从前与菀常在交好,如今想来也是分不开的,这姐妹自然要在一起才是,本宫就不拦着你们二人姐妹情深了。”
敬妃心里不大喜欢沈眉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沈眉庄太能搞事,这一次是她背后有昭妃提醒心里有了底才没被波及,可若是再有下一次,那要是到时候自己养着温宜,波及到公主身上,敬妃便当真是忍不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敬妃也懒得废那个功夫保沈眉庄,直接就表示自己没有意见,很乐意将沈贵人送走。
沈眉庄慌张的看着敬妃,见敬妃不为所动,心里开始暗暗埋怨自己当初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如今被敬妃放弃了不说,更是将华妃与丽嫔得罪死了,还有皇后方才替自己等人说话,也是欠了情的,这要是不还,保不准皇后也要将自己记恨上。
华妃都没关注沈眉庄几人,只是得意的看着皇后,见皇后哑口无言,便轻蔑的看向沈眉庄几人。
一旁的颂芝见状,当即便站出来笑道:“几位小主,请吧,小主们宫中的物什稍后叫小太监们去拿就是,小主们可别跟错了人啊。”
三人脸色都不怎么样,倒是叫富察白青不禁笑出了声,她起身连膝盖都不弯,抬了抬手便算是行礼了,富察白青看了一眼几人,而后对同样起身行礼的敬妃道:“总有人觉得自己才智可比孔明,瞧瞧,这不就马失前蹄被人教训了。”
一旁的敬妃微微点头,瞥了一眼几人,轻笑道:“她们哪有娘娘的福气,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偏要自己找事儿做,也是脑子不清醒。”
富察白青停在华妃身边,轻声道:“娘娘可别忘了,再过上几日皇上就回来了,这沈贵人可还要辅佐皇后娘娘协理六宫呢。”
华妃本来瞧着脸色还不错,被富察白青这么一提醒脸色反倒黑了,想到自己手里的宫权被这个沈贵人分走,看三人时就宛若刀子一般。
见华妃咬牙谢了自己的好意,富察白青这才带着敬妃出了景仁宫。
“华妃不可能叫她们三个安安稳稳的,你瞧着吧,沈贵人手里的宫权要是还能留下来,那华妃怕是也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富察白青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叫一旁的敬妃看了不免好奇,“莫不是她们得罪了你?”
富察白青嗤笑,“得罪我?那也要她们敢才行,瞧她们不顺眼,不需要理由,她们过得好了,我心里就觉着不舒坦。”
富察白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让一旁的敬妃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雍正回了宫,从小厦子那知道了这几天闹出的事儿,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去了承乾宫与富察白青一同用膳。
富察白青与雍正如今可谓是如胶似漆一般,日日都在一起,所以富察白青倒也没瞒着自己的幸灾乐祸。
雍正故作不闻,一直等富察白青说完了那日的情况后方才吩咐苏培盛:“菀常在,褫夺封号,降位为答应,罚三月月例,还有沈贵人与安答应,叫她们老实些,这次就罚抄写宫规十遍,限期十日,到时候交予华妃。”
说罢,雍正又看向脸上写着满意二字的富察白青,温声问:“你可想要宫权?”
富察白青毫不犹豫,看着雍正,眼中宛若藏着星河一般,期待道:“臣妾自然是想的,皇上,莫不是当真要将宫权交予臣妾?”
雍正轻轻摸了摸富察白青都头,闷笑道:“若是把宫权给你,你不会去刁难旁的宫妃吧?”
富察白青撇嘴道:“皇上!臣妾哪有!”
一旁的苏培盛想了想这段时间昭妃被皇后与华妃明里暗里说过的坏话,不免沉默了。
您如果没有的话,大概这宫里就连华妃娘娘都是温柔和善的人了。
雍正看着痴缠自己的美人,无奈道:“好,没有,那你可要好好管着,莫要将这些交给旁人去做。”
富察白青得意的仰首看着雍正,窃笑道:“臣妾知晓了,皇上看重臣妾,臣妾自然不会做出这些叫皇上失望的事儿。”
雍正看着就跟个猫崽一样得了小鱼干就忍不住喵喵叫着讨好人的美人,心中只道就算是做了也无妨,他会叫人收拾烂摊子的。
富察白青是个不喜欢寂寞的人,所以安静了没一会儿,便抱着雍正的一只手臂,满脸期待道:“臣妾和皇上身子都康健的很,会不会如今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
雍正愣了一下,心里忽然就像是被人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一样,他低头看着富察白青,含笑道:“不如叫太医过来瞧瞧?若是当真有了,朕便封你为贵妃,封孩子为太子或固伦公主。”
富察白青想了想,而后笑道:“好啊,臣妾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可爱的孩子,到时候皇上教他读书骑马,臣妾就负责给你们两个做衣裳。”
雍正被这么一说,倒是开始期待起来了,毕竟如今他子嗣当真算不得多,尤其是有自己子嗣众多的皇阿玛在前面对比着,更是叫不少朝臣都默默的上了奏折,如今是消停了,也不过是因为刚刚选秀不久,还不到催促的时候,但凡这次入宫的嫔妃没有怀孕生产的,那怕是又要上奏折了。
说实话,雍正其实不在意这个,毕竟大臣们也不可能指着他的鼻子让他去雨露均沾,那点劝谏就跟没有差不多,只是他心中总归是担忧的,担忧自己若是与她无子,那自己百年之后她要怎么办呢?皇后不是什么贤惠人,他知道,自己的几个皇子也没有能入了他眼的存在,自己若是与她没有子嗣,百年之后不是两人的孩子成为手握神器之人,那还不如将她带走了。
富察白青满脸期待的等着太医,还不知道身边人已经从她没有子嗣会受委屈变成了若是没有子嗣就叫她殉葬的地步了,如果知道……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干活呢。
打工人,不需要感情,社畜,不存在恐惧。
小厦子请来的太医是太医院院首章弥,章弥拱手行礼后,方才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块柔软的棉布放到富察白青手腕上开始诊脉。
章弥看着满脸期待的昭妃,心里有些拿不准。
眼瞅着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雍正不免担忧道:“可是昭妃身体有恙?”
章弥微微摇头,专心把脉,一直等富察白青都不耐烦了方才收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开心还是紧张,他低头拱手道:“娘娘似是有孕的脉象,但许是月份尚浅,所以有些虚浮,若是等上一月半月,脉象稳了,倒是能诊出是否有孕。”
富察白青护着自己的肚子,高声道:“必然是有孕了,我这几日就觉得不对,定然是有孕才会如此!”
雍正脸上也难得的有了些笑意,他看着章弥,笑道:“那昭妃的胎就交给你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跟着你的九族一起下去陪朕的皇子。”
雍正脸上笑着,护着富察白青,看着章弥的眼神却暗藏警告。
章弥看出来雍正眼中的冷意,连忙拱手表示自己一定尽心尽力为娘娘做事。
说完,章弥便走到一旁开始给富察白青开安胎药,开完了安胎药便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开始检查承乾宫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会伤害到昭妃与昭妃腹中皇子的地方。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看着章弥找出来的东西,雍正气笑了,直接就叫苏培盛带人搜查各宫,承乾宫自然也没落下,不过比起旁的宫里,承乾宫搜查的却是有没有遗漏的脏东西,还有那些宫女太监有没有旁人送进来的探子。
雍正看着摸着肚子眼中满是柔意的富察白青,对负责检查承乾宫的章弥冷声道:“好好查着,要是遗漏了什么叫昭妃出了差池,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说罢,雍正又指挥道:“那个地砖也都给翘起来,这段时间昭妃住在养心殿,朕不信还有人敢把自己的手伸进养心殿,若是当真有人敢这般做事,那便与谋反同罪。”
章弥咽了口口水,兢兢业业开始干活儿,一会儿从殿中找出来一个中间被掏空放了麝香的家具,一会儿又指着床说这床柱子被红花浸泡过,就连地砖下面章弥都找出来了不对,还有殿内栽种的花草树木,能挖的都被挖了起来,就怕遗漏了什么大家一起玩九族消消乐。
富察白青看了好一会,越看越惊讶,直到后来看的她都困了,承乾宫还没消停,方才感慨道:“我从前觉得自己为难人就是恶毒,没想到旁人对我动手竟如此不留情。”
一旁的雍正明面上安抚着富察白青,心里却知道这定然不止一人动手,同样也知道,要是想下手,必须要将从前这些人做过的事儿都给翻出来才能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