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倾上下打量了温时念一眼,道:“我看你这身板,也不像是武艺高强的样子啊。”
温时念浅浅一笑,“公主你可不要以貌取人啊……”
话音刚落,温时念就心中咯噔一下,悻悻地看向苏月倾。
他真该死啊,偏偏在这种时候提到了“以貌取人”这四个字!
苏月倾也经由温时念这么一提醒,想到了自己的目的。
“温时念,你给我找个镜子来。”
“公主,还是……别了吧……”温时念劝道。
“怎么?我连照镜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苏月倾愠怒,随即淡然说道,“我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我承受得住。”
无非就是毁了容罢。
她就是要看看自己的容颜毁到了什么程度,好决定对江知晚报复到什么程度。
温时念经不住苏月倾的再三恳求,还是令人拿来了镜子。
在将镜子递给苏月倾之前,温时念一直宽慰道:“容貌乃是外物,一个人真正的品质,还是要看内心……”
“拿来吧你!”苏月倾一把夺过那面铜镜,举起对准自己的脸。
她左右脸上各有两道交叉的伤痕,几乎是从眼角延伸到嘴角,占满了她的整张脸。
“卧槽!”纵使是苏月倾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还是被镜中自己的相貌吓了一跳。
她将镜子收在胸前,一边安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老子如今去演恐怖片都不用化特效妆了!江知晚你好狠的心!亏我对你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温时念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让她骂吧,起码她没有自暴自弃,骂多几句又何妨。
“什么狗屁内在美,老子好不容易搞到这么漂亮一张脸,都被你这个小贱人毁了,老子要黑化!啊——”
苏月倾仰天长啸,发泄心中的怒火。
温时念觉得公主今日很不一般,说出来的话他听都听不懂。
不过也是,毕竟公主死里逃生,受到那么大的刺激,性情大变也实属常理之内。
苏月倾几乎骂了半个小时,慢慢地,悲伤的情绪涌现,逐渐掩住了她的愤怒。
她这一张脸……会不会吓到凌太医?
“温公子,凌太医来过吗?”
苏月倾声音低沉,让温时念一时不习惯了。
“凌太医他会来的。”温时念柔和地说道。
此时公主内心最是脆弱的时候,不能让她难过。
温时念将苏月倾带去膳厅,他早已备好了一桌子清淡又滋补的佳肴,恰好还是苏月倾喜欢的。
据温时念所说,苏月倾昏迷了两天,可是看着这满桌子的美食,她却胃口寥寥,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
“温公子,我出这么大的事情,凌太医他都没来看我吗?”苏月倾低落道,“还有……小枝呢?她没事吧?”
温时念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枝姑娘护主不利,在凌太医府上领罚呢。”温时念深思之后,叹气道。
苏月倾心中戚戚然,小枝也是无辜的,整件事,最该怪罪的是那幕后主使。
正当两人相对无言之时,下人来报,凌太医和小枝姑娘来了。
苏月倾一听,激动地站起身来,看向外面。
但是很快,她就皱起眉头,焦急地询问温时念,“温公子,你有手帕吗?”
“手帕?”温时念不解,但是还是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这是新的手帕,公主放心用吧。”
苏月倾将手帕蒙在脸上,绕过耳后在后脑勺上打了一个结。
手帕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虽然还是能看到伤痕的存在,但好歹没有那么吓人了。
等她做完这一切,凌思澈恰好踏步而至。
“公主,你醒了……”凌思澈走到苏月倾面前,语气难掩的激动。
苏月倾干笑了两声,偏过头去,不敢看凌思澈。
女为悦己者容,且不说凌太医根本不悦她,更何况她连唯一的外貌优势都没有了呢。
此时的苏月倾,在凌思澈面前,自卑到尘埃里。
凌思澈自然知晓了苏月倾的女子心思,温柔地抓起她的手,简单地把了一脉。
好在苏月倾的身子与孩子都没事,凌思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公主,你受苦了……”凌思澈把完脉,没有舍得放下苏月倾的手,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苏月倾有些慌张,越过凌思澈的肩膀看到小枝怯怯地站在门口,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副可怜的模样。
“小枝,你怎么不进来?”苏月倾唤道。
“公主……”小枝一开口,眼泪就绷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滚落。
“公主,都是小枝不好……没有保护好公主……”小枝嚎啕大哭起来。
苏月倾又收回眼神看向凌思澈,问道:“你都罚她什么了?”
凌思澈如实回答:“你昏迷了两天,她就在院里跪了两天。听到你苏醒的消息,她才肯起身。”
听到这儿,苏月倾摇摇头,“真是个傻丫头,这么自虐做什么。”
苏月倾走过去,将小枝拉进了屋。
她走近后,小枝才看到她半张脸上的刀口,立马脑补出苏月倾的下半张脸,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呜呜呜……公主你的脸……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好了好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再哭我就烦了。”
小枝强行止住了哭泣,但是止不住抽噎。
四人再次围着饭桌坐下。
凌思澈递给苏月倾一个铁罐子,道:“这是宫廷秘药,白玉舒痕膏,原先的配方里有对胎儿不利的成分,我改了一下配方,只是见效会慢一些。”
苏月倾收下了那盒药膏。
她有常识,知道这么深的伤口就算长好了也必定会留下那种凸起的疤痕。她对古代的这些药都没有信心。
不过聊胜于无,也好歹是凌太医的一片心意,她就坚持着用用吧。
“公主,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凌思澈神色凝重地问道。
苏月倾愣了一下,随后开始用力地回应起来。
“我是在羡鸳楼被人迷晕的。”苏月倾道,“好像是个穿黑色一副的年轻男子,对我使用了迷药。等我醒后就发现自己脸被划伤,躺在破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