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倾想起先前在将军府内,她受伤了连大夫都请不起,就知道钱有多重要了。
凌思澈似乎看透了苏月倾的心思,于是说道:“公主,臣认识一人经营着一家钱庄,若公主信得过,可将这些钱财存放于他那里。”
苏月倾听闻,抬起一侧眉梢,问凌思澈,“凌太医,那人你信得过吗?”
凌思澈微微一怔,随即隐隐笑道:“我与他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信得过。”
“嘶——”苏月倾吸了一口冷气,凑近凌思澈,打探道:“什么过命的交情?有什么故事?我也想知道!”
她对凌思澈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更不用说这种听上去就很刺激的故事了。
凌思澈对苏月倾靠近的动作有些紧张,立马左顾右看,探查有无旁人撞见。
苏月倾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涌入鼻腔,让他一时恍然。
“不想说就不说了吧。”苏月倾耸耸肩,并不在意。
眼下将这些财宝妥善处置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苏月倾唤来了很多家丁,抬着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跟着凌思澈走。这么多人的动静大得惊扰了吴厚保。
他跑过来,拦住了家丁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将军府的东西都敢成箱往外抬!不要命了啊!”吴厚保喊得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家丁们都不敢再动。
苏月倾从后头走了上来,看着吴厚保,笑盈盈地说道:“吴管家,你来了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吴厚保脸色变了变,低下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吴管家,院子里还有一些皇上赏赐的珍稀的药材补品,你清点了收进库房里,吩咐厨房每日熬制。”
吴厚保应了下来。
他作为管家,第一个接待宫里来的孟公公,肯定知道今日皇上给苏月倾赏了很多东西。
只是苏月倾叫人将这些箱子抬出去,有些令他意外。
“公主,您这是要干嘛啊?”吴厚保指了指家丁们抬着的箱子。
“哦。”苏月倾云淡风轻地说道:“暂时不用的钱当然是要存银行啊,还能生利息呢。”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要跟将军商量一下吧……”吴厚保低眉顺眼,语气却有些犟。
苏月倾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以为吴厚保是个人精,最会审时度势了。但其实吴厚保只是秦宇晟养得最忠诚的狗罢了。
“皇上给本公主的赏赐,本公主如何处置还要跟别人商量?”苏月倾抬高声音,冷笑着反问。
“这……”吴厚保有些语塞,“将军与公主毕竟是夫妻,是一家人……”
苏月倾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语气更加冷酷道:“吴管家,你去问问秦宇晟,他帮着江知晚欺辱我的时候,有没有当我是一家人?在大雪天里,他把我狠狠踩在脚下的时候,有没有当我是一家人?”
吴厚保面色大变,惊恐无比。
苏月倾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别装了。那些事你都心知肚明,只是本公主想计较的时候计较,不想计较的时候也就算了。今日若你还敢多说一个字,那孟婆子就是你的下场!”
苏月倾目光狠厉地瞪着吴厚保。
吴厚保终究是贪生怕死的平凡人,铁青着脸退下了。
看着他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态走远,苏月倾总算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抬头对着前方的凌思澈露出甜美的笑脸。
“凌太医,咱们走吧。”
凌思澈眼里的笑意愈加浓厚,他一方面心疼苏月倾刚才说的那些悲惨的遭遇,一方面又由衷地为苏月倾的唇枪舌剑感到高兴。
苏月倾有这张嘴,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她。
家丁们将箱子抬上了凌思澈的马车,不等凌思澈上马车,苏月倾就麻利地爬上去坐进了轿厢里。
“公主等等小枝!”小枝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翻上马车,生怕苏月倾不带上她。
待凌思澈将那些箱子妥善地安置在后厢后,一上马车,就看到苏月倾和小枝两张哂笑的脸看着自己。
“公主,你确定要跟臣一起去吗?”凌澈问道。
他在苏月倾和小枝对面做了下来,一双大长腿折着屈在胸前,显得有些局促。
苏月倾捂着嘴偷笑,眼睛明亮。
虽然苏月倾没有明着回答,但凌思澈见她这个样子,也就知道了苏月倾是断然不肯下车了。
无妨,反正路途说远也不远,而且有自己在,苏月倾的安全也有保障。
凌思澈向马夫发令,很快,马车就摇摇晃晃地往前行驶着。
三个大人一起坐在轿厢内,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哪怕凌思澈的马车已经很豪华。
刚开始苏月倾还抱着新鲜感,掀起帘子往外张望,但是很快就觉得无趣,缩了回来。
她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假装在欣赏轿厢里布面的花纹,实则总是瞟到凌思澈的脸上,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凌思澈虽闭着眼,却也能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扫过自己。
“公主,先前你交代的事情,臣已经办妥了。”
凌思澈倏而睁开双眼,正好迎面对上苏月倾的目光。
“啊?啊?”苏月倾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一时慌了神,想不起来自己交代了凌思澈什么事。
凌思澈敛着脸微笑,悠悠然说道:“公主前些日子让臣向皇上提出请求……”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月倾就恍然大悟。
“哦。”她点头应道,“是那件事啊,我已经知道了。”
“那公主……如今感受如何?”凌思澈语气随意,却紧盯着苏月倾的面容,观察她的神情。
苏月倾本想回一句感受太好了,秦狗和僵尸永远锁死吧。
但她又不由得想起那所谓的“平起平坐”论,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不过,她不想在凌思澈面前展现太多怨言,搞得跟个怨妇似的,于是用力扯出一个微笑,说道:“没什么。”
她的神色变化都被凌思澈一一看在了眼里。
凌思澈见苏月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感伤,心里发紧。
公主当初喜欢秦宇晟喜欢得要紧,如今虽然表面上说不在乎了,心里还是在乎的吧。
接下来的路途上,苏月倾和凌思澈谁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作为旁观者的小枝,虽然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
她抱着膝盖,看看苏月倾,又看看凌思澈,有话也不敢说,憋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