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还是那座尸山,有风掠过的时候,及其安静,坐落在栈道之上,仿佛早已经跟土壤和山脉融为一体。
尸山上,白骨耸立,几缕凉意从东至西萦绕,锋利的白骨几乎不满了整座尸山,除去一处空洞的人形缺口。
已经是面目全非的王策轩,从张开双臂,一直到漫天的白骨羽箭落下,被扎成刺猬的他,不由自主的跌落。
霸下凝望着王策轩,他不敬重英雄,一个失败者在霸下的眼中也算不得英雄,只是之前的对话没有落得一个圆满的答案,有些可惜了。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用饕餮的尸体堆砌成的尸山,霸下倒是也理解为什么王策轩不是自己的一合之将,完成尸山这个杰作,怕是早就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气了吧
霸下缓慢的踱步向前,人间说到底还是有些意思的,只凭着一个信念一口气就能撑到现在,的确是有可取之处,也难怪白帝和天帝两个人对人间的愿力始终都是念念不忘。
不过这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此行的任务只是到人间找到人间的愿力,带回天上交给白帝,其他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要去『操』心的。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霸下拧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迈着的步子也欢快了许多,然后才舒展没多久,霸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王策轩劳神耗力筑造山体,在霸下的眼中不过尔尔,无非是要多走一些路罢了。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光是要多走一些路那么简单了
“我与灵山诸佛有过些许缘分,你现在退走,我不与你为难。”
霸下看着不远处的光头,神情有些厌恶,这种有让自己忌惮的感觉,霸下很不喜欢。
“阿弥陀佛”
双掌合十,梵逑阗低眉信手,目光平和。
“是贫僧来晚了”
看到王策轩如今的模样,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这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当年大唐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梵逑阗的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忍,这才转头看向霸下,先是愣了愣神,而后才开口说道。
“前辈所说的灵山,人间并没有,所以你不用客气”
一番话毕,梵逑阗不再是双掌合十,而是单掌朝向霸下,另一只手,渐渐的攥着一串佛珠。
“不识好歹”
霸下冷哼了一声,原本想要卖一个面子,但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好歹尔等下界之后,这风雨飘摇的人间,那里还有好这个字”
梵逑阗缓慢的舒展筋骨,果然与高高在上的神主相比,还是江湖更适合自己一些,只是可惜早些年自己少年无知,走错了道路
脸上多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在梵逑阗的身后也出现了一座金身法相。
“你是从灵山转世而来的”
霸下的眼睛骤然大了许多,仿佛是找到了自己不安的源头。
“我生于人间,你口中的灵山,或许曾经我很想去看看,但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梵逑阗笑着回答。
“如果你要是惊讶这个东西,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曾在人间见过真佛”
梵逑阗指着自己身后的金身法相,上扬的嘴角,就好像是在嘲笑着霸下所有的见识。
“聒噪”
霸下的声音落下,漫天又是那些白『色』的骨箭。
“阿弥陀佛”
梵逑阗低下了头,但他身后的金身法相却是昂扬着。
梵逑阗的金身法相挥动着双手,那漫天而落的骨箭很快的就被金身法相的双手给画出了一大片空隙。
霸下起身压向梵逑阗和他的金身法相,但在霸下的身子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梵逑阗已经『操』控着金身法相将霸下撑起,
轰
两个巨大的“建筑”轰然倒地,灰尘还没有散去的时候,梵逑阗已经已经『操』控着自己的金身法相抡起拳头向着霸下砸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霸下出手了,梵逑阗哪有被动挨打的道理再加上曾经在江湖中锤炼过,尤其是跟叶小碟接触过的经历,趁他病要他命的信条,几乎是每个跟叶小碟有过接触的人都会牢记在心。
“罗汉裂地印”
双手不断结印,自空中有一道金『色』的印章落下,继金身法相的拳头之后,又重重的砸在霸下的身上。
见到这一幕,梵逑阗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跟降龙伏虎两位罗汉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学到点东西
“休得猖狂”
梵逑阗的笑容还没有出现多久,霸下直接破开了那坠落的印章。
在霸下的背后,那座一直被他背负的石碑寸寸皲裂,起初的光芒在几个呼吸之后,已经变得越来越刺眼了。
刺眼的石碑上有一个猩红的岳字,轰然落地,入地不知道有多少,但在霸下的眼前,却是再也没有了尸山和梵逑阗的影子。
金身法相碎裂,梵逑阗就算是不死也会落得一个重伤的结果,能死在自己的岳碑之下,想来也不算辱没了他的金身法相,这小和尚足以自傲了
“罗汉覆海印”
霸下并没有快速的收起岳碑,而梵逑阗的声音,也是在岳碑之下响起。
又是一方金印自岳碑的下方打出,直接打破了岳碑。
不过看着这一幕,霸下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梵逑阗又是一招覆海印打向霸下,霸下抬手挡住覆海印,青筋逐渐暴起,以一条手臂的代价,霸下捏碎了覆海印,与此同时,岳碑也在空中再度凝结成型,狠狠地撞向梵逑阗。
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樊逑阗直接被岳碑撞了口吐鲜血,而早已等候多时霸下,瞬间变化出本体,将樊逑阗吞入腹中。
岳碑重新回到了霸下的背上,霸下也是轻松的舒了一口长气,代价的确有些大不过结果还是好的,至少那座尸山已经不会再挡住自己的去路了
缓缓前行,霸下的神『色』突然凝固住了。
随着一声“罗汉翻天印”,岳碑仍在,但霸下的本体却是再也找不到他的头颅。
樊逑阗飞身而出,半边血肉模糊的身子,染红了黑『色』的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