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碟又在李莞的墓碑滞留了许久,直到光大亮的时候,叶碟才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出现在冠武侯府新管家面前,这些冠武侯府的新面孔皆是有条不紊又心翼翼的伺候。
一盆清水让叶碟清醒了许多,随即身边的丫鬟出手干净利落,叶碟也不再是之前蓬头垢面的妆容。
在泰安城的这段时间,李无忧倒是跟冠武侯府上下愈发的熟络起来,早晨起床在看到叶碟之后,姑娘的食欲更是大增。
主慈仆忠,冠武侯府其乐融融,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行走在冠武侯府内,即使他已经在门外已经站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但忙忙碌碌的仆人们仍旧是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更不要黑影这么一个大活人。
叶碟和李无忧还在优哉游哉的进食,黑影在门外徘徊了好久,见叶碟的手从腰间的佩剑离开,黑影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在门外踌躇了些许时候,黑影才移步走向叶碟,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也就没有人发现。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道黑影来时匆匆去时更是匆匆,并没有人发现异样。
李无忧抬头看了看叶碟,嘴上的油脂还没有擦干净;叶碟笑了笑,给李无忧夹了几样爽口的菜,一大一继续对着桌上的早餐奋斗。
皇城之中,金銮殿上,李君炎重复着最近一直都要重复做的事情,但今不同,因为在金銮殿上,距离他几十步的距离,大梁的使臣昂首挺胸正在与他对视。
这绝对不是一个使臣应该有的态度,即使敌强我弱,更何况前不久,叶碟还狠狠地教育了一下梁军。但偏偏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李君炎的眼前。
李君炎坐在龙椅上,双目微闭,回想着一之前秘密见到自己的豆丁和冷清,回想着豆丁失去的左臂,还有冷清脸上的伤疤,龙袍的袖口已经无法再恢复平滑。
殿内的气氛有些凝固,这个时候,李君炎不开口谁又敢话?那来自大梁的使臣老神在在,虽距离成竹在胸尚有几步之遥,那威武不能屈的架势倒是气派十足。
李君炎端详了那使臣一眼,脾气告诉他自己的右后方有一个铜壶,这个时候拿起铜壶丢向那个山羊胡子的使臣的确是大快人心,但理智告诉李君炎,还要等等。
因为一个名字,宇文乾。大梁太祖的弟弟,现在真正意义的梁祖。
宇文乾这个名字有些久远,久远到许多人都忘记了,但是当这个名字被人提起的时候,又是不可阻挡的耀眼。
跟李太白三战,一胜一平一负;跟夫子三次交手,两平一负,那时正值夫子巅峰,也只不过胜了宇文乾一招。
叶碟归来,让大唐有了依仗。传言归来的叶碟已经达到了跟夫子并肩的地步,但传言终究是传言,而宇文乾,那可是熬死了许多人杰鬼雄的老怪物!
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的飞快,李君炎发现自己算不出这个梁祖至今已经几百岁了,只觉得想到这个老怪物就无比头疼,再看向那个大量使者,李君炎内心更是火大。自己派人去被人家耀武扬威,却不曾想派去的人被人家给教训了一顿,然后本应该是忍气吞声的家伙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反转,李君炎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
不过很快的,李君炎的郁闷便舒缓了很多。
“宣,冠武侯觐见!”
在身边的太监对自己耳语之后,李君炎面带笑意,金銮殿中回荡的声音大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朱门之外,在那里有人腰间挎剑,正缓步走来。
曾经有人告诉过叶碟,见驾不得佩剑,但对叶碟来,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当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叶碟已经走到殿前。
看着走到殿中的叶碟,许多人目光都停留在叶碟腰间的青竹剑上,然后皱着眉头。那名来自大梁的使臣,看向叶碟微微退了一步,神色微微慌乱随后释然最后满不在乎,情理之中。
坐在龙椅上的李君炎轻声咳了一声,武将在外面建设国防,朝中只留下这些纸上谈兵仗剑倚的文臣。这些能在殿前发出声音的老大人,终极一生不过就是乱世治国与太平骂人这两件事。
显然叶碟佩剑上朝是实实在在的找骂,但现在虽然不是乱世,但大唐可是真真的乱的不行。所以李君炎的意思很明白,先攘外,再安内,老大人们也非常给陛下面子,皆是沉默。
“姐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李君炎靠向一杯,帝王之相瞬间破功。
叶碟躬身行礼,谢过了自己的舅子,叶碟转身看向那名使臣。大梁的使臣又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昂首挺胸的看着叶碟,斗志昂扬。
叶碟微微皱眉,很纳闷这么讨厌的人还没有被人给丢出去,而后叶碟自己找到了答案,满朝大臣,没一个可以披甲的!
深吸了一口气,叶碟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回头看了看李君炎,毕竟是舅子的主场,还要看他的意思。
李君炎揉了揉眼睛,想到以后史官们的口诛笔伐,他就觉得头痛,但还是对叶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梁祖的意思各位已经很清楚了,既然叶道长来了,我也不介意再多一遍。梁祖不日再度兵临城下,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大梁大唐是该统一归梁了!”
使臣硬着头皮,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很多人之前都见过了这块石头,但殿内的愤愤声还是逐渐扩大。
使臣完话只觉得胸口的一块大石头顿时消散不见,一高兴,便朝着叶碟多走了几步。
周围的空气被愤怒和文绉绉的言论搞得有些压抑,叶碟的嘴角微微上扬。
来这之前,叶碟先去看了豆丁和冷清,豆丁的断臂,冷清脸上的伤疤……叶碟开始讨厌自己……
渐渐的,金銮殿前再度回归安静,然后叶碟开口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也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下难以安静。
“上次你们兵临城下,泰安城民户十不存一,这次还我去找你们!转告那个梁祖,这次换我来让你们鸡犬不宁!”
“你可知……”
自己的背后有了宇文乾这个名字,大梁使臣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还有话的权利,但他只了三个字,之后便没有了话的力气,全身上下只剩下冷汗。
“回去告诉宇文乾,他的命叶碟要了,帝都救不了他!我叶碟的!”
叶碟怒目,那使臣落在金殿上的半截手臂,给他的声音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