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最先打破大孤峰宁静的是豆花,随后才有片刻喘息的武当众弟子,在齐振清的带领下又开始有条不紊的忙活了起来。
身为大孤峰的峰主,章仝玄驾鹤西去可不是事情,但掌教吕洞庭和其他峰主又不在,代掌教齐振清也就勉为其难的担任了主持的工作。
由齐振清主持,又有慕容霜和慕容一方两个姐妹帮衬,作为叶碟内定的媳妇儿,蚩洛萦梦也参与了进来,却独不见叶狸的踪影。
“还是没有找到叶狸的踪影吗?”
慕容霜看着略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豆花,不抱希望的问道。
豆花失落的摇了摇头,夫人老爷公子都不在,哥哥也不在,豆花就像丢了主心骨,每晚以泪洗面,然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茫然又不知所措的一就开始了。
“哼,当初咱们如日中的时候,自然是极好的靠山,现在师父师娘仙逝,师兄们又不知所踪,不趁现在溜之大吉,难道还跟咱们共患难不成!”
慕容一方翻了翻白眼,略带嫌弃的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大孤峰的人可一清二楚,叶狸之所以可以有如此修为,那是因为师父给三师兄准本的所有材地宝都被她给吃了。
对于这种可以同甘不能共苦的人,不管人前还是人后,慕容一方向来都是没有好脸色的。
“叶狸姐姐不是你滴那样滴个人,我相信她!”
蚩洛萦梦不接受慕容一方编排叶狸,自然是要为叶狸鸣不平的。可她这个三师嫂,在慕容一方哪里,显然是不存在多大分量的。
“人家叶狸跟我我三师兄身边,是贪恋师父给三师兄准备的材地宝,你这个苗疆女子又是觊觎我三师兄什么?”
慕容霜连拉带扯,却还是没有拦住自己的妹妹,慕容一方所想的话还是被她了出来。
“咯咯相信我就好!”
蚩洛萦梦盯着慕容一方看了一样,在后者的身体微微颤抖而又强硬的挺胸抬头的时候,蚩洛萦梦却是先笑了出来。
慕容一方有些慌神,当她有所反应想要为自己扳回一城的时候,蚩洛萦梦已经走远了。还想去追,但慕容霜却是一把拉住她。
“我翻阅典籍查了神魔祭,那是苗疆的禁忌,需要以自己的血肉和灵魂祭献神魔,以换来力量,虽然力量增幅可观,但索要付出的便是死后永受神魔劳役,不得轮回。”
慕容霜拉着慕容一方轻声道。
慕容一方整个人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不远处那个谈不上端庄,衣着还有些暴露的身影,不知道该再些什么才好,只觉得自己不再觉得她讨厌了。
这里漫风雪,跟积雪常年不化的燕山有些相似,但这里不是燕山。
叶狸赤脚走在风雪中,偶有猛兽,在嗅到她的气味之后也是远远的躲开。
这就是狐族之前生活的地方,风雪中略显衰败,叶狸想着,狐族离开应该没多久,不知为何会有如此的景象。
不过想了那么一会儿,叶狸也就释然了,自己对这里的记忆还停留在很的时候,那时,狐狸还没有正式成为族长。
沿着自己儿时的记忆,叶狸穿过风雪,来到一座巨大的雕像跟前。
虽然外面显得有些破旧,但是这里还是一尘不染的,即使狐族已经离去,这里依旧整洁。
那座巨大的雕像便是狐祖,只不过雕像上的样貌,远远的逊色于当年的狐祖,这是狐族每个人都知道。
“狐祖,您过,后世若有族人与人类相恋,便可到您的雕像前来祈福。”
叶狸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恭恭敬敬的在狐祖的雕像跟前跪了下去。
“狐祖,我不知道公子喜不喜欢我,但是我很喜欢公子抱着我的感觉。”
纵使狐族敢爱敢恨生来胆大,但叶狸在道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明。
红着脸抬头望着狐祖的雕塑,叶狸也不住想起狐祖的故事,然后神色逐渐的坚定了起来。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也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即使公子对我无意,叶狸也爱公子。”
叶狸笑的有些腼腆,然后变得决然。
一瞬间,八尾半齐出,惊了整个雪峰之颠。
“叶狸自被驱逐出狐族,流落人间,要想着温饱,也要躲避猎人,好在遇上了公子。”
“我知道公子和他师娘的感情,如今师娘遭奸人毒手,这个仇公子肯定是要报的,但公子又不许旁人跟着他。”
叶狸有些担心,话的语气也有点委屈。
“狐族,您老人家当初都已经修出十尾了,我坚信,您一定是去了更远的地方,绝不会在这地间消散的。我也相信,这轮回之中,您老人家一定可以听到我的愿望。”
“所以,晚辈祈愿。仅以这八尾半祭献给狐族您老人家,愿以这绵薄的道行,换我家公子平安。”
叶狸抬头看向狐族的雕像,凝目望去,洒然一笑。
玉指点在尾巴上,每一条尾巴脱落,心如刀绞的叶狸的身子都会忍不住颤了又颤,但她脸上的笑容却也是越来越灿烂。
“狐祖,您老人家在冥冥之中,可一定要保佑我家公子!”
叶狸还有很多话想要托付,但八尾半尽断,她也从一个曼妙的女子重新变成了没有尾巴的狐狸,蜷缩在狐祖脚下的血泊中,颤栗着,睁不开眼睛。
狐祖的石像就在叶狸的面前,她目光所及,却没有叶狸的影子,而叶狸断尾之痛也让她没有办法抬头观望。
两颗泪珠顺着狐祖的脸颊滑落,而在泪珠即将脱离下颚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在狐祖的脸颊划过,替她拭去泪水。
“阿弥陀佛!”
白衣白袍,僧人慈眉善目,看上去不出的清秀。
僧人低身,手掌在叶狸的身上轻轻拂过,狐狸的身体便不再向外渗血。轻轻将叶狸暴起,望着空,白衣僧人叹了一口气,想要些什么,却又开口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