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被遗忘的真相
退潮的记忆仿若被一股力量揭开了蒙住它真实面目的那层毛玻璃，回涌至了徐一语那段模糊的印象之内。
鬓角长着小痣的英气女子，长着自家统子那张脸的桀骜青年，以及她和他们二人在白雾空间中那场被她遗忘了太多细节的对话……
徐一语都记起来了。
她微微张大嘴，想对青年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青年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它当时那种模棱两可的微妙态度，就有了最具体的解释。
可是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这种违背了她已知的所有时空运转规律的事……
徐一语定定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两个，无论是谁都行，从头到尾解释一遍我刚才听到的那些，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少年模样的统子，是自家统子。
青年模样的统子，也是之前绑定着前不知道第多少任宿主的……自家统子。
它们，或者说他们，真的能够在物理法则的意义上存在于同一片时空之中吗？
恕她徐某人这个理科小白，多少有点无法理解现在这个状况。
青年统刚张开嘴想说话，少年统一个干净利落的捂嘴直接将它禁了言。
它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徐一语又梅开二度将它禁了言，补充了一句话。
“徐仁卿和你怎么没有一起出现？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徐一语这句话是对青年统说的，少年统却给青年统飞去了一个犀利的眼刀。
【好好回答，不要以为你是以前的我自己我就不敢教训你。】
【说到教训，难道不是我教训你吗？毕竟我的源数据完整度……比、你、高!】
【你！看在你绑定了宿主未来孙女的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一大一小两统用源数据桥梁暗戳戳地你来我往了一番，少年统听着青年模样的自己那欠揍的话语，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个完整版的自己说得不错，它是完整版的系统，权限自然比现阶段绑定了徐一语的它高。
怪不得之前在地宫里的探查手段都被反弹回来了，原来是过去的自己干的！
输给自己，倒也不算冤。
这场景落在徐一语眼里，两统之间的眼神争锋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青年统便笑盈盈地将脸转向了自己，回答了她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
“严格说起来，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我，是通过留影道具留下来的能量体，我这个阶段的宿主在明朝时期死遁之后灵魂已经回到了她未来原本的躯体当中，自然是不会和我一起出现的。”
它接下来又补充了几句，简单来说，就是它作为修造了这整座地宫的头号功臣，青年统在建筑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一部分能量，为整座建筑提供一些以当时蓝星的物理及建筑条件所形成不了的支撑点。
它，差不多相当于这座地宫本身。
徐一语飞速地在大脑里过了一遍青年统解释的内容时，又敏锐地从其中抓出了一个盲点。
“可你却可以和未来的你同时存在于这片空间当中，这难道是可能发生的事吗？”
听到徐一语的问题，青年统眼中掠过几分欣赏之色，对未来那个残血版自己的眼光又多了几分认同。
“不，准确来说，现在处于这片空间里的系统实体，只有你家这位小少年，我只是一股残存的能量，或者说来自过去的虚影，并不是凝聚出的实体。”
似乎是知道自己所言是多么匪夷所思，青年统朝着徐一语伸出了手，略略挑起眉梢，以眼神示意她尝试着握一握。
徐一语狐疑地将手伸过去，指尖却径直穿过了那看似真实无比的手掌，落在了空处。
她接触不到这只手，皮肤上也没有任何触感。
徐一语抬眼细细观察眼前青年模样的统子，却怎么都看不出来它只是一个这个时空并不存在的虚影。
如果青年统说的都是真的，那严格说起来，虽然她徐某人的确是天选系统的第一千任宿主，却并不是明朝时期就来过蓝星的青年统的宿主。
“诶？不对啊，既然你之前已经来过蓝星了，那统子怎么会说，它之前没有……”
徐一语捋出第二个疑点时，质疑的话语刚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话音。
她已经猜到答案了。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她徐某人现在所绑定的统子，源数据并不是完整的。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未来的宿主。”
青年统大方一笑，将胳膊架在了少年统的发顶上，招致了少年统一阵激烈的抗议。
“系统的完整性不仅体现在源数据完整这一个方面，还有对历任宿主的记忆上。”
“换言之，你家这位小少年，关于徐仁卿这位宿主的相关记忆，全部被封存了。”
青年统说话时，少年统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矮身躲过了对方把自己当靠手垫的行为，当面锣对面鼓地质疑起来。
“你这说法我不认同，我之前九百九十九任宿主的相关记忆都清晰得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记得区区一任的？那你要不要去问问咱们敬爱的父神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年统欠兮兮的话语一出，少年统脸上猛然变色，瞬间就咂摸出了不对。
“原来又是父神大人的手笔，呵。”
它就说怎么之前链接不上父神大人，原来自己被封存数据也有作为至高系统的父神大人一份！
旁观着两个不同时期的统子拌嘴，徐一语甚至有了搬一把小马扎拿一把瓜子近距离吃瓜的冲动。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期的自家统子，都有其每个时期的萌点。
勉强压下了心中吃瓜的念头，徐一语清了清嗓子，提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咳咳，你俩等会儿再聊，你先回答我，我刚刚经历的那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年统将自己三“人”周身的蓝色雾气漩涡用修长的手指一勾，不知怎么回事，雾气在转瞬间重组成了三个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单人沙发，落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身后。
绅士地朝徐一语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后，青年统动作熟练地将少年统“轻轻”摁在了沙发上坐好。
“这也是我重点要说明的情况，也是个很长的故事，为了我们谁都累不着，你还是坐下来听比较舒服。”
少年统有些嫌弃地挥开了青年统摁住自己双肩的手，徐一语一脸玩味地看着这一幕，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青年统抬起胳膊，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将由数据流组成的蓝色雾气勾勒出一枚印玺的形状，甚至没有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细节。
直到这枚缺了一角的印玺放大在徐一语眼中时，他才以低缓的声线重新开口。
“这一切，都要从我这一任宿主——您孙女徐仁卿的经历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