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道轰炸声从房间里传出的时候,众人都懵了,急急忙忙冲进屋子里,才发现房间里着了火,而原本一身素净的温寻儿灰头土脸,就跟从煤矿里走出来的一样。
“夫人你……来人,快救火!”
火势很快扑灭,春生惊魂未定:“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夫人,你在做什么?”
秋月这会儿也赶了过来,看见温寻儿的模样惊诧地取了帕子给她擦脸:“小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寻儿抢过她的帕子一把扣住她的肩,双眸清亮,一脸狂喜:“我成功了!”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我成功了!”温寻儿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众人,当看见纪申出现在院子里,她一把冲上前抱住了纪申:“纪老先生,师父!我成功了!”
纪申一脸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温寻儿:“刚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温寻儿用力点头,猛地将纪申拉到一边:“亏得我以前为了写好书查过好多资料,当时火药的配方我查得很详细,还做过笔记,就为了写书用,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火药?”
纪申听说过那玩意儿,据师父说那东西毁天灭地,威力无比,纵有绝顶神功也抵挡不住那玩意儿的轰炸,如今听温寻儿这么一说,他脑海中浮现当年他师父那张严肃的脸又忍不住看向屋内,忽的擒住温寻儿的手腕:“你要用那东西做什么?就为了救太子?你疯了?那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若是有人把它用来打仗,那天下都会陷入水火之中,你想过吗?!”
“我当然知道!”温寻儿缓和了心情,“我来是救天下,不是灭天下,当然不会随便用那东西,那配方只有我知道,别人弄不出来!我之所以弄出它,是因为我有用!”
“你要做什么?”
温寻儿凑上前在纪申耳边说了一句,后者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你这丫头,疯了吧?”
“你就说,管不管用?”
纪申想了片刻,无奈瞪了她好几眼:“管用是管用,可就算把他从城墙上放下来,那边的人也未必不会对他做别的!”
“只要不是掉在那上面,南阳王肯定有机会保他!”
纪申盯着她瞅了片刻:“怕就怕,你惹祸上身,那高阳王只怕不会放过你!”
“所以关键时候就要看纪老先生了!你武功高强,脑袋瓜子又好,有你帮我,我想,我们一定能助萧霁危把江山夺回来!”
“哼!”纪申冷哼一声,“就知道打我老头子的主意!行了,你赶紧弄,回头我带人去放火药!”
张远连夜帮温寻儿找了一个队的人来。
为了防止配方外泄,她将这些人分成好几个小分队,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到了最后只有她亲自按照一定的比例来做成品就可以了。
天快亮时,她已经弄好了第二天需要的火药。
张远负责将火药埋在城墙三处不同的位置,安排好随从等待命令点燃,另一边,纪申则将带血的“救人,否则后果自负”的血书丢到城墙守卫官的房间里,起恐吓的作用。
亏得他武功好,在森严的戒备守卫下竟也来去自如。
城墙上,纪申拴了跟绳下去的时候,萧霁危早就昏死过去了。
他伸手按了按他的胸口,确定了箭矢的位置,忍不住惊叹:“到底是有点光环在身上的,否则这么吊起来再加这么重的伤不死才怪!”
将早准备好的药酒直接往他伤口处浇去,昏死中的萧霁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纪申猛然捂住他的嘴:“小点声,被人发现了,咱俩都得死!”
萧霁危眨了眨眼:“先生?”
“把这个吃了!”将早准备好的药塞进萧霁危口中,萧霁危咽了下去,纪申立刻又取了腰间的马奶酒来喂他,“喝一点,暖身体!”
萧霁危依言喝了下去。
长时间的悬挂再加上失血过多让他严重脱水,几口下去,很快就把纪申壶里的酒喝了大半。
“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吧?”
萧霁危咧开嘴,终使满身伤害,眼睛却依旧明亮着:“多亏先生每晚冒着生命危险来给学生送药,否则,学生撑不了那么久!”
纪申哼唧了两声:“还不是你那婆娘,一天到晚的在我耳边嚷嚷,他就怕你死了她守寡,我也是没办法!”
“寻儿?”萧霁危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弯了唇角,“你告诉她,我还撑得住。”
“若是没受伤,有我的药吊着,你确实撑得住,可这一箭虽然射偏了,却也足够要你半条命,若不及时处理,箭尖在里面生了锈,到时候得了破伤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说到这里,纪申挑了挑眉,“放心吧,小娃娃已经想到办法了,天亮后你就有救了!”
萧霁危一愣,面色微变:“她做了什么?”
等纪申将温寻儿的计划和盘托出,萧霁危原本担忧的面容缓缓舒展,眉宇间竟似还有一丝骄傲:“她向来有主意!”
“她确实有主意,”纪申哼唧两声,“一天到晚的磨着我,连觉都不让我去睡,虽说我几日不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老夫我也有自己的私事,她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盯着我,什么意思嘛!”
萧霁危脑海中仿佛浮现了温寻儿催人时奶凶的模样,眉目间不自觉浮上一抹温柔:“她做事,风风火火惯了,先生多担待!”
城楼之上传来了脚步声,很明显是巡逻的人过来了,纪申脸色一变,低声吩咐:“好好挺着,等你媳妇儿来救你,我先走一步!”
说罢,他收了自己的钩子,一个跃身便下了城墙,从另一边走了。
夜呼啸着袭来,冷风打在身上拨弄着胸口的箭矢,萧霁危有那么一瞬痛得失神,好片刻才缓过神来,他忽然笑了笑。
他自然要挺着,否则,那丫头只怕又要难过了!
脑海中浮起温寻儿白日里泪流满面的脸,他闭上眼睛,神识一点点滑过她面容,仿佛一寸寸抚过她的脸庞,一时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她,想到,心口比身上的伤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