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君走后,躺在榻上的人看着远去的背影,无声的摇了摇头。
“你说这老三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就要娶了那个女人,非要现在来和朕提,等朕归西之后他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想娶谁不行,非要现在来寻朕的忌讳。”
王保也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圣上,苍白枯槁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
自己也是跟着
“圣上是三殿下的父亲,娶妻之事自然是要与父亲商议,这是三殿下对圣上的恭敬呢。”
圣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吗?”
“他这般是像了,总不会是像了朕吧,应当是随了他母亲。”
“罢了,罢了,朕也没个几天了,管不了了,任他吧。”
圣上像是瞬间没了力气,本就是虚弱的身体现在更是感觉没了生气。
人到濒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生的谋划也就是那样,往往回顾他以前的事,总觉得一切都是徒劳,到头来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就是当上了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到死了也是孑然一身,什么都带不走,唯有的只是那些记忆罢了,不过这些也会随着走的那一刻消散殆尽。
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弄得这般。
正想宫殿的门就从外边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穿着艳丽的宫装,虽然上了些年纪,但也只是四十多岁的人,加上保养得当,脸上依旧是神采依旧。
“贵妃娘娘。”
王保将手里的拂尘一甩,准备接过纯贵妃手里抬着的羹汤,只是还没碰到碗边,就被躲了过去。
“王公公歇着吧,这点小事还是让本宫来就是,圣上今日可还好?方才在殿外见到了太子殿下,是圣上召他来的?”
就在半刻钟前,纯贵妃正准备进到殿里时,在门外就看见正准备离开的沈临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沈临君现在是太子,是今后靖安的的主人,是天子,现在坐居东宫,将来就是这皇宫的主人。
纯贵妃走到沈临君面前,将脸上的表情都收拾好了才开口说话,但是看着沈临君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耐烦,就是不知道与圣上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是不如意呢。
“太子殿下。”
“贵妃娘娘,别来无恙,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来这闲聊?”
只是见到她之后就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多亲近,但是还是看得过去。
表面上纯贵妃自然是不能就直接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彼此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实际上两人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在圣上的殿门外,自然是做到和睦共处的。
纯贵妃将丫鬟手里的羹汤示意给他。
“做了些羹汤还给圣上,怎么?太子殿下找圣上有事?”
“没什么事,现在正准备回去呢告辞了。”
沈临君实在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府中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浪费在这里不值得。
沈临君说完从她身边略过,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纯贵妃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只是他沈临君越是这般表现,她就越感觉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现在她就来圣上的寝宫,想从中找出一点的破绽,只要一点就能让之后的事事半功倍。
王保将目光转到圣上身上,只是一眼就参透了圣上的意思,转身对面前的女人道:
“太子殿下只是来向圣上请安,太子仁孝,时刻的关系着圣上的龙体,方才刚请安才走的。”
这话要是骗骗其他人倒是还好,但是在纯贵妃听来就是欲盖弥彰,太子和圣上的关系一直不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沈临君母亲的事情,沈临君对圣上一直是有怨言的,旁人察觉不到,但是她不会察觉不到。
不过这王保的意思就代表了圣上的意思,她也不会想着要追问,只是将自己手里的羹汤端到了圣上的面前。
“圣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圣上尝尝。”
说着就将羹汤盛在了碗上,拿起勺子轻轻将热气吹散,递到了他的嘴边。
“圣上尝尝。”
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圣上不禁感叹道:
“朕怎么觉得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闻言纯贵妃放下手中的碗勺,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圣上说笑了,臣妾已经四十多了,哪还年轻,臣妾已经变老了,容貌怎么能似从前哪。”
面前的人看起来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眼中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清纯靓丽。
圣上那双苍老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的脸,手掌上是细腻的手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朕老了,不比贵妃,朕记得贵妃刚进宫的时候才十六岁。”
纯贵妃重新拿起勺子的手一顿,心里好像千翻万涌。
是啊,十六岁,如今转眼就四十几了,三十年的时光里,她竟然也看不透她的枕边人,直到垂暮的时候,才知道她以前那些年到底是活在了什么样的日子里。
三十年在这宫里,竟活成了一个笑话。
“圣上还记得?臣妾都快忘记了,竟然那么早就进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