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院里的房门被敲响,姜林从门中惊醒,总觉着心慌意乱,晚上觉都不能安稳入睡,天快要大亮的才堪堪入睡,还没睡几个时辰就又被吵醒。
果不其然打开门看到赶来的欧阳正轩,额头已经蓄上一层薄汗,瞧着是刚从别处赶过来的,气喘吁吁来不及的缓过来就要跑到姜林旁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姜林疑惑道:
“怎么了,跑这么急?不会慢点跑,来,快先擦擦汗。”
姜林拿过自己的手绢细细的帮他擦汗,手指轻柔的拂过他的额头,很冰凉,娟子上海带着一股子清香,让他焦急的心平静了不少。
他顺手抓过姜林的手,放在手里,眼中有化不开的惆怅。
“阿林?”
“嗯,我在。”
“我想你了,阿林。”
他抬头看她,唇口微动,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林疑惑道,觉得他心里有事想要和她说,不然不会这个样子。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欧阳正轩面上纠结,可还是忍不住说了。
“嗯,阿林,我不想瞒着你。”
姜林觉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否则他面上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好歹是在一处那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清楚,他面上是藏不住事 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
“你说吧,我听着。”
相比蒙在鼓里,她还是想知道,至少发生什么她也有准备。
“沈临君要来了,就在几日之后,圣上下令攻打南蛮,他是此次的主帅,不日就要到达父亲的军营。”姜林还是意料之中的愣了一下,这几日她也听说了,这要打仗的事,她也隐隐猜测他会与这次战争有关,却想不到他是真的要。
可能是已经做好准备金接受这消息,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嗯”,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欧阳正轩看出了她眼底的波动,心中也同样不安,但是他还是安慰道:
“阿林放心,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只是父亲下令让我回去,这几日我怕不能来找你,只要那边的事一结束,我就会履行我对你的承诺,我带你走,去隐居山林,去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等我好吗?”
“嗯,我相信你,你去吧,那边需要你。”姜林知道他作为镇南王的儿子,现在他还是世子,他也有他要履行的责任,她不能拦。
“我就在这等你,等到大战结束的时候,你来找我,然后带我走。”
欧阳正轩大喜,将她拉进怀里,亲昵的吻过她的额头,带着眷恋和满足。“说好了,阿林你要等我回来,你保证?”
“嗯,我保证会等着你。”
他驾马离开前,临走林回望一眼姜林,露出一个不舍的微笑,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怕看一眼之后他就走不掉了。
一个月后,已入深秋,沈临君带领着大军协同太子,已经集结在了南边的军营里,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正在休养生息,等待着一触即发的进攻开始。
沈临君作为此次大战的主帅,他意气风发,掌握着大军的号令权,众人皆听他的调遣,太子对于军队里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摆设,没有任何威严,他们相信要是只有太子的话,这场大战能胜利的简直是小如鸿毛,他只是坐着样子好看罢了,而他也是乐见其成,毕竟他认为他作为太子,学的的为君之道,其他的战场厮杀他于旁边观看就行。
沈临君一身风衣铠甲,行走在军营中,众人瞧了都肃然起敬,他所到之处没有敢偷懒耍酒的,个个摒气凝神,肃立在旁边。
侍从拉开营帐,他走了进去,里面装的赫然是此次大军的布防图,专门的人来看管,只有几位大战的重要人员才能观看,这布防图乃是军中机密。
“佑卿来了,快来这看。”欧阳璟王地势图上一指,沈临君只看一眼,就知道欧阳正轩的意图。
“不可,此地地势虽然是作战的最佳地势,但是此地地势凶险,一但我方处于劣势就这就难以翻身,你觉得这地方会不知道,要是论谁更了解这地势,那自然是敌方。”
众人听他一席话都重来观察着他们认为的有利地形,觉得他说的果真是对的,怪他们想的太过简单了。
“那沈将军以为何方地形有利于我方?”镇南王开口。
“自然是开阔视野,地势平坦的地方,扩大我方的优势,削弱敌军的优势,这处就是最佳地势。”
他手一指,众人随着他的手指一看,果真是瞬间开明了许多,欧阳正轩看着他,心中不知如何感觉,才猛的将视线移开,正巧被沈临君看个正着。
“怎么?世子有别的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谋参谋。”
欧阳正轩尴尬一笑才回道:
“没有,沈将军可谓是将领之才,我怎敢呢。”
太子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又看不懂这个,觉得没趣,就走出营帐去透气,觉得此处风光甚好,倒是适合到处走走,徒留一行人在营帐里。
到了晚上,巡查的士兵换了一波,太子正准备宽衣睡觉,谁知从暗处窜出一个黑衣刺客,手上拿着打磨锋利的长剑,看到他就准备下手,下手利落干脆,幸亏是他手疾眼快,拉过旁边的一的暖床丫鬟,给他挡了剑,他才幸免于难。
“抓刺客呀,来人,有刺客,来人。”
顿时军营里一片火光燃起,听到太子的呼喊,附近巡逻的士兵就往太子的营帐里赶,就看见太子慌慌茫茫的从里面跑出来,胳膊上还被划拉了一刀,血流不止,帐篷门边还躺了一个女子的尸体。
众人见状就将营帐给团团围住,沈临君手持利剑来到帐篷外,还未拉开帐篷的帘子,从里面就伸出来拿利剑手,以迅雷不接掩耳之势就向他赐刺过来,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道闪电,不过被他一闪躲开了,之后开始反击,一招一式应对从容,与他刀剑相向。
众人赶紧围了过来,不出几下就将他制服,谁知还未开始询问,他就服毒自尽,嘴吐黑血,丝毫没有给自己暴露的机会,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沈临君扭捏过他的脸看了一眼,是个生脸,扯过他的面纱,发现在脖子上赫然写着一个死字。
“看来是个死士,将尸体抬出去。”
死士顾名思义就是无论是任务有没有完成,最后的命运都逃不过一个死字,通常他们身上会有一个死字的刺青,能从疼嘴里知道身份的几乎没有。
“太子没事吧?”沈临君看一眼吓得惊慌失措的太子问道。
“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一旁军医回道。
将太子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太子扶着胳膊来到沈临君面前。
“沈将军可知是谁要杀本宫?本宫非得要把这人抓住不可。”
“臣会派人给太子的营帐多派些人手的,太子殿下放心。”
谁会那么想杀掉太子呢,而且他们才刚落脚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而且手段这么低端,趁夜刺杀,还未等人都睡着就这迫不及待的。
看着地上的尸首,突然想到什么,双眸微眯,里面迸发出弑人的光芒。
众人都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到了,就连一旁的太子也惊了一下,只见他脸色凝重,对卢强说出几句话:
“卢强。”
“在”
“去看营帐里布防图。”
“是。”
简单几个字其他人也知道此番刺杀是为了什么,这刺杀太子是假,想要声东击西的去偷布局图才是真,众人都恍然大悟。
随着他沈临君去到存放布局图的地方,心都提上心眼,只是最后从里面走出来的事朱青,心中都送了一口气,感叹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让自己的心腹去守着布局图,才没让贼人的手。
沈临君看向竹青的眼有探究,但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让分该退下的退下,该值守的值守,要是在让此等事件发生,提头来见。
众人都听令退下,只剩沈临君和卢强竹青三人,对此沈临君一言不发,倒是竹青先解释道:
“将军,属下刚准备去太子营帐,却看见这城防图无人看守,恐布防图被盗,这才进去查看,刚出来就看见将军赶来。”
“是吗?来人,将看守城防图的人拉下去,玩忽职守,重罚五十军棍。”
“是。”卢强领命退下。
沈临君走进去看不布防图正安全的放在原处,没有旁人动过的痕迹,他这才将目光转到竹青的脸上。
“竹青,你跟了爷几年了?”
“属下是老将军带来的,从小就跟在将军的身边了,如今已经十几年了。”
“十几年了。”沈临君重复道,面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那你应该知道爷的最恨什么了吧,爷最恨的就是背叛,你应该知道。”
竹青跪下道:“属下不敢,属下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知道你不敢,不过你也不要奢望爷会对你心慈手软,要真有那一天,爷只能大义灭亲了,记住了吗。”
竹青一惊:“属下记住,对将军誓死尽忠,绝无背叛之心。”
说完向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直到面前的脚步走开了他才抬起头来,之后看守布防图的人就换了一波。
第一场大战就就这样拉开帷幕,历时七天,沈临君带领的大军以绝对的战略优势打退南蛮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大军退至城边三十余里,传到京城百姓欢呼,圣上大赞。
当晚,士兵举杯欢呼,庆祝这一场的大战告捷,晚上人人都在喝酒作乐,把酒言欢,只留守外边的守卫。
沈临君对卢强使了一个眼色,他凑到前来仔细听着,这是听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确认过后才迟迟点头。
“此事就你一人去做。”
“是。”
虽然卢强似是有些不相信,但是也没有质疑,悄悄的领命前去。
众人生起篝火,架起烤架,将处理好的羊肉放到火上烤食,火焰蹿动,欧阳正选在火焰旁拿着一只绣帕在就着火光观看,拿在手上细细抚摸,犹如宝贝,异常珍惜,在一旁把玩了许久。
隔着远处看见,那是一块青绿色绣帕,上面还绣着大雁南飞,一对大雁在展翅翱翔,绣的栩栩如生,羽毛针线根根分明,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儿家的东西。
沈临君走到后面看了一眼,欧阳正轩此时还没有发现后面站着的人,拿着帕子凑到鼻尖仔细闻上面的味道。
不知怎的沈临君觉得那帕子拿在他手上格外的刺眼,顺手就给他夺了过来,放到手中细细观看,用的是江南特有的苏绣,两只大雁齐翅而飞,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倒是使他神魂意乱。
可谁知还没看上两眼,就被他跳起来一把夺了回去,就像是夺了他的宝贝,藏在手中不肯示人,一脸警惕的看向沈临君。
欧阳正轩没想到只是一晃神的工夫,手中的东西就到了他人之手,他怎能不心慌,况且还是到了沈临君手上若是他发现什么端倪,那不就是将姜林送入虎口吗。
沈临君也不恼,只是觉得这手帕拿在手上好似有千斤重,心里的气散不开,郁结于心,就像是无数的夜里,每每看着那画像,心中烦躁。
“世子妃绣的?绣工果然精湛,不知为何不绣鸳鸯?反绣两只大雁?”
欧阳正轩将手帕拿来塞进胸口的里衣里,这帕子是他从姜林那好不容易求来的,十分珍重,怎可让他夺了去,没耐心的对他道:
“你知道什么,不懂就不要乱说,这大雁可是忠贞之鸟,哪是那野鸳鸯可比的?”
因为姜林说过大雁才是忠贞之鸟,他们对彼此不分离,就是一只大雁死了,另外一只大雁也不会离他而去,而鸳鸯只是萍水相逢,一只公鸳鸯会同时找好几只母鸳鸯,花心至极,所以她不喜欢的,他自然也不喜欢。
沈临君垂眸不说话,火焰照到他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欧阳正轩揣着帕子离他隔远了些,也在没把帕子拿出来在人前观看,他要在没人见到的地方瞧瞧观看,以解相思之意想到远方还有人等着他,脸上也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