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一月十五号,农历十二月十四号,星期六。
天气阴,有小到中雪。
学生们都放寒假了。
下午两点十分,沈阳开往PJ市的一辆大巴车上那是相当的拥挤。
“啊!你踩到我脚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李阳翻了个白眼儿,连一声没关系都没有说。
周蓉扭头一看,原来踩李阳脚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颤颤巍巍的站在李阳身边。
李阳打开背包,拿出一瓶雪碧饮料微笑道:“口渴了吧?”
“嗯,有点口渴。”周蓉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儿,“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大鹏站在离两个人有两米远的位置将这一慕看得清清楚楚,气的他是直撇嘴。
喝完雪碧饮料周蓉站了起来道:“李阳,你坐到里边儿来。”
李阳也不知道周蓉什么意思,还是很听话的跟她换了一下位置,借此机会他把脸贴在了周蓉的后背上,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李阳下流兮兮的想到:“好舒服,早晚我把你骑在身下。”
周蓉也没有坐下,微笑着道:“老大爷,您坐在这里吧。”
“谢谢好心的姑娘。”说完老大爷真的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周蓉的位置上。
大鹏看到此情此景笑了。心里想到:“还行,没有让我失望到底。”
三个多小时以后,大巴车驶进了PS县客运站,乘客们都陆续的下了车。
大鹏下车以后头都没有回,快步的向客运站的大门走去。
周蓉叫喊道:“该死的大鹏你走的那么快干嘛?等我一会儿。”
大鹏听到喊声无奈的停住脚步。
“你叫我干嘛呢?”
“咱们两个人一起去看韩峰吧。”
“哦!我还以为你把老大给忘了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大鹏,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开句玩笑而已。”
“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
“好!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在和你开玩笑。”
李阳厚着脸皮问道:“周蓉,你干嘛去?”
“我去看守所看韩峰。”
李阳又一撇嘴道:“他都坐牢了你还看他干嘛呢?”
大鹏站在一边看热闹,心里想到:“这戏我看你们怎么演下去。”
气的周蓉翻了一个白眼儿道:“李阳,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以后咱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是再缠着我,我要开始骂娘了。大鹏咱们走,不理他。”
大鹏向李阳微微一笑,转头跟周蓉走了。
看到两个人走出客运站,李阳狠狠的骂道:“臭婊子,你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把你追到手,玩够了老子再甩了你。哼~哼~哼哼~哼哼哼”……
李阳一边走路一边阴毒的冷笑。
走出客运站门口,大鹏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周蓉两个人上了车。
“师傅,到PS县看守所。”
“好的。”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看守所的大门口。
大鹏来到接待室的门口微笑着道:“你好,我们两个人是来看韩峰的。”
接待室的孙干士微笑着道:“不好意思啊,今天的接见时间已经过了,你们两个人明天再来吧。”
大鹏看了一下时间,五点二十了。“走吧,先回家吧,明天再来看老大。”
周蓉道:“你先等一下。”
周蓉一拐弯,来到了张所长办公室门前,抬起手来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梆梆梆。”
“没人吗?梆梆梆。”
敲了两遍也没有人开门。
一个女干事微笑着道:“张所长今天没有上班,他有事请假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
周蓉垂头丧气的来到接待室的门口的道:“走吧,大鹏,今天是见不到韩峰了,张所长今天没有上班。”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打着出租车又回家了。
周蓉背着包包走进了家门,妈妈高兴的问道:“女儿回来了,你咋这么晚才到家呢?”
“学校上午开了一个会,就只能下午才回来了。”
“哦,还没吃饭吧?”
“没有吃呢。”
“妈妈给你下面条去。”
周涛笑着问道:“我的乖女儿,怎么样?这个学期的学习成绩还行吗?”
“一般吧。”
“丫头,你要放下一切杂念,认真学习才对。”
“嗯,我知道了吧爸爸。”
过了一会儿,妈妈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笑着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刚出锅的面太烫了,周蓉端着面碗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看到女儿吃完饭了,周蓉的妈妈叮嘱道:“小蓉,明天你哪里也不准去,家里有客人来要见你。”
“谁来呀?咋还非得见我呢?”
妈妈微微一笑又神秘兮兮地道:“看见了你就知道是谁了。”
周蓉难过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自言自语地道:“找借口,我还不了解你,你不就是怕我去见韩峰吗?哼!我明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我走路去看守所,看你管的住我吗?”然后拿起闹钟,定好了明天早上五点钟的闹铃,也没有洗脸洗脚,脱掉鞋子就上了床,连衣服都没有脱下,拿过被子蒙在了头上开始睡觉,由于时间还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想到:“我活的好累呀,如果现在你不是坐牢就好了,即使妈妈不同意我可以和你私奔,韩峰你个王八蛋!扔下我一个人你不管我了哈,你这个狠心的家伙。妈妈每天虎视眈眈的,你让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敢想象,能不能等到你出狱的那天?”周蓉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着,耳边又响起韩峰声音,“丫头,你模仿一下啄木鸟呗。”
“怎么模仿啊?我不会你教我吧。”
“就是用你长长的嘴巴,狠狠地啄我的脸,就这样模仿。”
“我才不干呢,你想占我便宜。”
“怎么会呢?你用长长的嘴巴啄我的脸,是你占我便宜好吗?我吃亏了好不好?哈哈哈哈!”
“韩峰,你就是个大坏蛋。哎!可是你这个大坏蛋却在我的心里生根了,我真的无法把你从我的心里抹去。”
两个人美好的过去,一幕幕的向电影一样出现周蓉的眼前。
一点多钟,她才糊里糊涂的进入梦乡。
……
“叮铃铃铃铃铃铃”闹钟响了起来。
周蓉一翻身起床了,赶紧关闭了闹钟,好怕吵醒爸爸妈妈。然后也没有梳头洗就脸偷偷的跑出了家门。
走在黑暗寒冷的街道上周蓉感到很无助。一阵寒风吹来,她机灵的一下打了一个冷颤,“真的好冷啊!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呢,我出来太早了。”
周蓉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大步流星地向看守所的方向走去。
早上七点钟,看守所走廊通道里铃声响起,“叮铃铃铃铃铃铃。”
胡干士在走廊通道里大声喊道:“接到判决书的犯人马上收拾行李,二十分钟后出发。”
“哦!”韩峰感到很惊讶,这也太突然了吧!
郭金和杨冬眼泪汪汪地帮助韩峰收拾物品,十多分钟后,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
韩峰和号里的兄弟们,一一的拥抱分手告别。
刘柏林微笑着道:“兄弟,我还没有和你相处够呢就分手了,哥哥我祝你改造顺利,早日回家。”
韩峰也流下了眼泪,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相处,兄弟两个人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郭金眼泪汪汪的道:“老大,你可不要把我忘了呀!我们的星期差不多少,等我出狱后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天天喝酒吃肉,永远不再分开。”
韩峰再一次抱住了郭金道:“好兄弟,会如愿以偿的。”
“吱呀,咣当”一声号门打开,胡干士站在门口微笑着道:“你个臭小子,不要哭哭啼啼的了,赶快给我出来。”
韩峰背起行李,拿起日用品向兄弟们挥手告别,走出了小号。
胡干士不忍心地给韩峰铐上了双手,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韩峰啊,你和别的犯人不同,你的心地是善良的,祝你改造顺利,早日回家孝敬你的老母亲。”
韩峰也动情地道:“这三个月以来多谢胡干士的关照,等我出狱后再来看你,真心的谢谢你!”
“好了,不要废话啦,上车吧臭小子。”
韩峰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几分钟后,一辆写着监狱的大型客车缓缓地驶出看守所的大门。
韩峰透过车窗看着被雪花笼罩的看守所,还有一些恋恋不舍的感觉。突然之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车后。
“停车,停车啊!”
车上两名武警官兵端着半自动步枪严肃的问道:“你要干嘛?坐下。”
韩峰哀求道:“我要和路边的姑娘告别,求你们了,我只说一句话就行。”
车上的李干士对韩峰也很有好感,考虑了一下道:“好吧,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师傅停一下吧。”
“嘎吱,”刹车声响起,大客车停了下来。
李干士带着韩峰下了车。
“周蓉,谢谢你来送我!”
周蓉回头一看,原来是韩峰站在不运处,她还不知道韩峰今天就要离开PJ市了。十几米的距离,周蓉飞跑过来投入韩峰的怀抱,痛苦的哭泣着说不出话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李干士催处道:“妹妹,不能影响集体人员赶路啊!”
无奈的周蓉一咬牙离开了韩峰的怀抱哭泣着道:“照顾好自己,早一点回家啊!”
“知道啦,你回去吧。”
韩峰和李干士又上了车。
车开走了,透过车窗,韩峰看着周蓉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踪迹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