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它是遗书,也是情书。
—段辰
R国
R国一处高档别墅里,周旭瑞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烟,左手不断的打着打火机,一下出火光,一下又熄灭。
他静静的听着身边兄弟的一人一句,皆是在说他此次回去,不能带着吴林。甚至,有人毫不遮掩,大着胆子说,“大哥,我怀疑吴林是警……”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坐在他身边的人边小心的看周旭瑞,边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的说,“别说了,别说了。”有了旁边的人的提醒,他深呼出一口气,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周旭瑞将嘴上叼着的烟取下来,不容置疑的说,“你们是我兄弟,吴林他也是我兄弟,既然是兄弟,我就相信他。”说完后,他直接站起来走出去。
他穿着一身黑衣,和这黑夜不由分说的融汇在一起。他的头上还戴着帽子,走到隐蔽的地方,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微微的拉了拉帽沿,让自己再隐蔽些。
他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只能发消息的老式手机,找到联系人,快速的发了条消息,没有等到那边的回复,而后敏锐的删除了刚刚发送的消息,将手机关机,之后,又按照原路返回。
站在别墅三楼窗户处的男人,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了眼刻在手腕处的一串数字,无奈的咧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曾在警校宣读的誓言,他违背了,按理来说这串数字,已经没用了,可他非但没有忘记,还刻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是警察,一直未揭穿他,是他不想伤害他。他知道自己走上了岔路,回不了头,他不能再实现的梦想,不能因为自己现在的选择,自私的断了别人的理想。
这一行,没有什么回头是岸,浪子回头之类的大道理,错了就是错了。
江安
肖峰看着不到三分钟便着装整洁,排列整齐,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特种队。他一脸严肃的看向他们,右手敬礼,而后放下,“明日R国毒贩头目周旭瑞将要到达江安,他涉及多个贩毒案件,上级要求我们配合特警,将他抓拿归案。”
肖峰说完后,看向站在第一排最左边位置,身材高立,体型瘦削的军人,他对他下达命令,“现在出发。”
段辰声音响亮的回复他,“是。”而后,“全体都有,向左转,齐步走。”
江安繁华的市中心,灯光璀璨,车水马龙。郊外的马路上,四辆军车开着前灯,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平稳的驶向前方。
段辰坐的笔直,他从军装里面的兜子里拿出信纸和笔,以腿为桌,认真的落笔。
坐在他身边的陈彬澈听到旁边细微拿纸的声音,睁开眼,侧过头,看到他写下的名字,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阿辰,每次出任务,不论大小,你都会给她写信。”
他伸出双手,双手间有些距离,“那些信,摞在一起,也得有这么老高吧。况且,这六年,一封都没发出过。”音量渐渐变小,“那还有什么意义?”
段辰很认真的落笔,不忘回他,“她会回来的。只要她会回来,就会有意义。”
陈彬澈不相信的说,“算了吧,六年了,她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况且,当年,是她先抛弃你的。”
都说,兄弟劝和,不劝分。在他看来,无论是劝和也好,劝分也好,都是他们这些朋友,兄弟的好意。
他们的感情,他本就没有资格插手,可他见过莫稚没声没息走的那天,一向沉稳冷静的段辰,发了疯般的到处找她。还拼了命的喝酒,大晚上的把自己喝进了急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见不得他这么伤害自己,为此苦口婆心,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的劝他,让他忘记莫稚,段辰每次都是扯了扯嘴角,“忘不掉。”
陈彬澈看了看四周,有的相互靠着熟睡,有的合着眼靠着后面的车扶手,各个都东倒西歪的,他降下音量,依旧不知多少次的劝道,“阿辰,听兄弟的,忘了她,兄弟再给你介绍一个。”他劝了他六年,每次不是被冰冷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就是被回怼的无话可说。
段辰侧过头,看着他,无比的固执,“我不是你,见一个爱一个,我只要我的阿稚。”
陈彬澈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辰,感情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不是一方的固执坚守。”
段辰苦涩的笑了笑,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他将笔盖盖上,小心的折好格纸,生怕未干的字迹弄到一起。
阿稚,这封信是遗书,也是情书。
这句话,他每次都会写在信的结尾。
段辰宝贝的将信放在军装里面的兜子里,身子向后坐,靠着后面的车扶手,合上眼,阿稚,我们曾去看过候鸟,你说过它是最讲信用的动物。但,你说谎,六年都已经过去了,我的那只候鸟,她还没有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