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家人家到底是什么目的…
刘石头做的是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个炒白菜片儿。
小虎悄悄的说,“二嫂,是我做的肯定干净。”
从刘家人吃饭的状态来看,觉得今天的菜是无比的好吃。对魏大娘和宋岩来说是一般般。
小虎最会察言观色,他感觉到了石头奶奶很舍不得让他吃。他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筷子夹向白菜片儿。
我家人大老远的来,是让你给气受的?宋岩心里想着,自己不喜欢吃这鸡肉,不等于小虎不想吃。
宋岩看见鸡大腿,她夹起来就放在了小虎的碗里。
“啊!”石头奶奶想说话。
刘旺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娘。老太太明显憋的难受。
终于吃完这顿饭了。魏大娘想天黑之前到家,就着急往回走。
魏小姑:“我的身体就这样了。看你这一回。下回能不能看见你还不一定呢。”
魏大娘不说话,等着她往下说。
“石头大了。现在也没说上媳妇。大嫂我的身体不中用,你要是能帮衬的话,就帮衬一把。”
哦呦,目的终于说出来了。
魏大娘的眼睛里有悲伤。“这么多年了,你还那样。
你大哥把你养大了,她的养育之恩,你还了吗?
你那个大儿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他给你带了个儿子来,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知道你把孩子扔了的时候,你大哥就说他当没你这个妹妹。在那之后,他没踏进你家的门吧?”
扔了?她把那个孩子扔了?还有什么叫“儿子是怎么来的?”
魏小姑一下子激动了,“那不是我愿意的!是我婆婆逼的。”吼完了之后她就开始气喘。
魏大娘不再说话。
屋子里只有魏小姑的喘息声。沉默之后,魏大娘开始说道;“你哥死的时候你两个侄儿都没娶媳妇。你们家帮过我吗?
爱军出事的时候我家难啊!
现在,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魏平和魏安我都养不了,我能帮你给你儿子娶媳妇?
你哥当年帮你的少吗?我可没有挡他一句。
从你把孩子扔了,我就嫌你和你家太狼性(就是和狼一样畜牲),我就不想和你家走动了。可我没拦你哥。你哥是不是也不搭理你了?
我今天能来看你,就是全了咱们姑嫂一场的情分。”
说罢魏大娘就要走。
“大嫂!爱国会打猎,你们的日子比我好过。”魏小姑祈求道。
魏大娘: “你哥是怎么死的,是被野兽伤了,伤口化脓死的。我就再没让我儿子打猎了。结果我大儿子还是没保住。现在爱国当兵了,也不能打猎了!”
“可是…”魏小姑不死心。
“爱国的津贴要养我,养媳妇,养魏平魏安,怎么也养不着表弟!石头有爹有娘!”魏大娘异常的坚决。
“我就知道求她没用,还白吃了我的鸡!呸!”石头奶奶一口痰吐向魏大娘。
是宋岩手快,扯着婆婆后退了两步,痰才没落在身上。
宋岩好生气,一把扣着老太太手腕用力捏下去。
“啊啊啊!”老太太惨叫。
刘石头上前要拉开宋岩。
常小虎直接推开了刘石头。常小虎以前天天和那些混混在一起手脚灵活的很。
“我婆婆是你能吐的。”
“疼疼,疼!咳咳咳!”老太太连续咳嗽。
“二表嫂,你松手吧!”居然只有石头求情。
老太太也真是疼。“我不敢了。我肯定不敢了。”
宋岩才松开手。
婆婆的脸上竟然有快意。
“大嫂我们也是没办法!石头都二十了!”刘旺的腰已经微弓。
“说到底,大嫂还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魏小姑哭了。
“那孩子多听话,多懂事啊!是你们没福气。”魏大娘说道。
“前几天给石头相看了一个姑娘,人家要30块钱的彩礼。我家实在没有钱,还欠着债呢?大嫂,我的身体也熬不了几年了,我要是看不见我儿子娶媳妇,我闭不上眼睛。”魏小姑本来就有些喘,一哭就要上不来气儿了。
“你大哥死的时候两个儿子都没娶媳妇儿,眼睛也闭上了。你家的鸡我也不白吃,这是十块钱。”魏大娘放下十元钱。“你们都出去,我有事问她。”
“问啥问?快滚!”石头奶奶骂道。
魏大娘拿起钱要往兜里揣。
石头奶奶急了,“你都拿出来了?”她着急也没用,她一活动就咳的厉害。
“大嫂,你有啥想问的就问吧!”刘旺说道。
婆婆是想问什么?宋岩和常小虎先出去的,刘旺和石头跟在后面。
小虎给马饮了点温水,回去还有好远的路呢…
宋岩看了看表,婆婆在屋里说了二十多分钟了…
终于屋门开了,魏大娘出来了。
“干娘,咱这就走啊?”常小虎上前扶着自己的干娘。
婆婆这个干儿子真没白认,体贴着呢!
刘旺:“大嫂,现在走的话,到家天也黑了。不如明日再走。”
魏大娘摆摆手,“在你家我待不住。”
“当年的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当时也没办法了。”看得出刘旺是真的很自责。原本木讷的眼神里涌出深深的愧疚。
魏大娘:“那孩子是肯定有出息的,是你们没福气。啥也别说了,回吧!”
刘旺站在屋门口看着魏大娘三口人牵着马车要往外。
刘石头追了出来,“大舅妈,我送送你!”
说着石头跳上马车。
到了村口,魏大娘喊停车,“石头,送到这里行了!”
“大舅妈,我再送送你。”石头没有停下马车,“我娘知道自己错了,她天天睡觉都不踏实。她梦里老听见我大哥哭。”
“她是心里有鬼,吓得。”魏大娘叹气。 这一天自己的她都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
“都是我没用。我说我以后好好干活,日子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娘就不相信。”石头不急不缓的说着话。“我娘她也真想见见你。她怕以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不知道刘石头的表现是装的还是他真心就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没有因为大舅妈不帮他而生气。
刘石头: “我娘也总说我大舅最疼她,她还总是不听话,让大舅生气了。”
“小岩,兜里有十块钱吗?”魏大娘突然问。
“有啊 !”宋岩兜里怎么可能没钱。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了婆婆。
魏大娘又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十五块钱,一共是二十五元钱,塞给了刘石头。“你叫我一声大舅妈,我也就能帮你这些了。加上给你妈的,一共是三十五块。帮了你这一回,以后见到你大舅的时候,我也硬气。以后好好过日子,做自己的主,别听你奶的。缺德大劲儿了有报应。”
这年月三十五块钱可真不是小数目,魏大娘一共给了三十五块钱。刘石头也老大不小了,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刘石头很局促,“大舅妈,以后我挣钱还你。”
魏大娘:“算了!给你就是给你了。你结婚的时候也不用给我去信儿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断了。
看你奶奶的样子,在家里还多数她说了算吧?这钱你留下五块。你老大不小的了,做事自己要有个数。
行了,送到这就回去吧。
这个你拿着!”
婆婆把出门时就放在车上的一条鱼递给了石头。
“大舅妈!”刘石头是感激的…
刘石头一直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
魏大娘: “,小岩,是不是觉得我心软?”
“如果只花三十五块钱就买以后的心安,倒也值得。”宋岩也真是这么想的。“就是怕没完没了。”
“我是花三十五块钱买个心安。从今以后我啥都不欠他们的了。该还的都还了。我以后享多少福都不用觉得是借他们的光了。”魏大娘皱了一天的脸,终于舒展开了。
婆婆话里有话,里面隐藏着宋岩不知道的事。“娘,你享福怎么是借他们的光?”
婆婆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娘,他家真把孩子扔了?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宋岩真的是很好奇啊!
魏大娘不想说,“二十来年的事儿了,不提了!”
宋岩好奇死了,“那是问谁家要的孩子啊?”农村人孩子多,要个女孩还好说。男孩儿给人的少。
“那孩子是…哎!不说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你以后也别问了。”魏大娘是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