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都不知道对方怎么闯进来的,自己兄弟呢?
他回过头一看,那几人站在外面,正不断的搓着身上掉落的冰溜子,一阵阵白烟寒气冻的他们原地跳舞。
不远处站着一个漂亮的如同月宫仙子的女孩,她也顶着一副被打扰后不高兴的表情,全身散发着冷气。
墨镜男愤怒的咬住牙关,松开诸葛霏后,直接一个回头摆子拳轰向白榆的下巴,这种冷不丁的小幅度摆拳是街斗文化的发展符号之一。
不过就这个水平,白榆看都不用看,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扯着对方手腕,将墨镜男拉扯的失去平衡,这一拳也变得绵软无力的擦过眼前。
他硬生生的将墨镜男拖扯到了卫生间外,对方的鞋子踩踏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一阵阵清晰滑溜而刺耳的声音。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许多低头看手机的候机乘客们。
墨镜男感觉自己像个孩童被大人拉扯着,他竭尽全力都不能从对方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撤回来,如同被钢筋铁骨牢牢扣住锁死。
“你给老子松手!”
墨镜男咬牙切齿。
还急眼了。
白榆如他所愿的松开手,紧接着补上一记轻巧的推送。
还在撅着屁股拔河的墨镜男来不及收力,直接一屁股墩砸地上,紧接着变得了滚糖葫芦,摔出了七八米距离,十分滑稽。
超凡二阶,有某种特殊血脉或者天赋神通,身上有血腥味。
胆子这么大,在机场里都敢强买强卖,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可能是有大夏人血统的外籍雇佣兵。
据说天竺内部联邦分裂,和附近诸国都保持领土争端。
治安混乱的地方就有了局部战争和雇佣兵的存在空间。
白榆甩了甩手掌,运转凤凰内息将掌心那一缕怪异的僵硬感驱散。
阮青雪递过来一张湿纸巾:“擦一擦吧,或许有狂犬病。”
阮姑娘这小嘴够甜的。
本就丢人丢大发的墨镜男翻身爬起来,直接撩起衣服,右手摸向腰后:“你!”
刚刚撩起衣摆就被一只手敲在后脑勺上,墨镜男当场翻了白眼晕死过去。
动手的是一名穿着大衣的中年人,留着板寸头,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给人感觉像是一头壮硕的鼍龙。
“给几位添麻烦了……这是我家里亲戚,从外面刚回来,不太懂大夏的规矩,得罪了几位,还望不要介意。”
“让你的亲戚管好他的手,再有下次,就算被人废了,他也一样得牢底坐穿。”白榆淡淡道。
“铭记于心。”中年汉子低下头,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怒。
“还有伱们的钱也拿走!”诸葛霏挣脱了全身的僵硬感后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丢出了一沓钞票。
“不用,就当是给几位赔礼道歉了。”壮汉拖着墨镜男走远。
白榆收回视线,迎上了阮青雪关切的目光:“你,没事吧?”
“他要伤我还差个两万年的功力。”
“那群人怎么回事?”
“要么是雇佣兵,要么是……”白榆心想,亡命徒。
大夏里很少会遇到这种不讲究的人。
从生死里走出来的实战派,实力绝对也不会弱,这种危险分子有必要提前留意一下。
白榆转头看向诸葛霏:“你还好?那戴墨镜的持有的天赋神通是有些怪异。”
“我,没事。”诸葛霏连续几次活动舌根后才终于催促着自己开口:“谢谢你的帮忙。”
“这一次交流队是我负责协商各方情况,既然看到了自然要帮,不过也可能是我多此一举。”
“我是真心感谢你的帮忙。”
“换成其他谁我也一样会帮。”白榆转身道:“走吧,该去登机口候机了。”
诸葛霏欲言又止,良久后只剩下一句轻叹。
换成别的谁,他都会选择帮忙,这意味着一视同仁。
她理应感到轻松才对,这恰恰代表着彼此之间过去的那些小恩怨纠葛已经烟消云散了,可她内心还是存在一丝难以启齿的尴尬和羞愧,这份无法启齿的自惭形秽让她在对方出现后才如坐针毡的去往卫生间里躲藏起来。
有些事,即便已经过去了,也很难再重新回到最初。
若是真的连过去的那些恩怨都忘记了,那么他们之间能剩下的也只有无比尴尬的陌生。
起初对这份陌生求之不得,现在又对这份陌生感到烦闷难过。
咀嚼着复杂的心情,她跟在两人背后,走向了登机口。
……
啪!
一巴掌将昏死过去的墨镜男抽醒。
他晃了晃脑袋回过神,看向眼前的壮汉:“大哥,我……”
啪!
又是一巴掌。
“清醒了?”
“老大,我是看到了那个阴眼……”
啪!
“我问你清醒了?”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财迷心窍。”
“你是不该财迷心窍,也不该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应该忘记……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中年汉子扯了扯衣领,露出的脖子上留着一道暗色的刺青:“为了任务,我们准备了半年时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拿什么交代。”
“我以为那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吓唬两句就行。”墨镜男低垂下脑袋:“反正这次任务,原本就已经很过格了。”
“不论什么理由,以任务优先,别坏了规矩……除此之外,随你喜欢。”
“是,鼍龙大哥。”墨镜男拔出腰间的军刺,阴冷的笑起来。
……
开始登机。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检票,然后通过通道进入机舱。
空乘小姐姐笑容甜美、姿态优雅。
此次前往京城的航班是一架中型客机,乘客总数在百名左右,内部座椅排列的布局采取的是左三右三的标准。
两名导师很不客气的给自己买了头等舱。
吕丹心一进去后就猫进了头等舱里坐下,完全不管学生们的情况,在他们看来,这点自理能力怎么都该有。
买的机票不一定是联号,这得看运气。
白榆和苏若离的座椅并不在一块,但她一开口,对方就很自然的答应了换座,她霸占了白榆的左手边的位置,靠着窗户。
而右手边则是阮青雪。
前面是慕遥夕,后面是秦雪澡。
左上是南宫铃,右上是刑遥遥。
直接被四面包围。
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的聊天肯定停不下来。
他都很想干脆加钱升舱得了,说不定还能落个清净……不,也不行,他去头等舱也得被吕丹心言语暴力。
算了,还是享受一下这场软玉温香的折磨吧。
他选择了躺平,靠在椅子上,然后右边递来了两个剥好的橘子。
阮青雪准备周到:“吃点橘子吗?”
“谢谢。”
苏若离接过橘子的同时,也将已经打开的随身手提包给关上了。
苏姑娘默默心想,就应该买其他水果的,这下撞车了好尴尬。
白榆吃了一口橘子,注意到前方慕遥夕正在装模作样的看书,他也透过座椅缝隙瞄了一眼,紧接着看到了夹在纸张间的花花绿绿的图案。
《京城旅游攻略,必须要去的十大景点!》
白榆:“?”
你不是京城长大的么,看这个干嘛?
是对自己老京城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需要靠书面知识弥补,还是从来没有在自己老家招待过朋友?
慕遥夕紧张的翻阅着手里的书本,甚至和一旁南宫铃交头接耳起来,南宫铃听完也顿时眼睛发光,表示不可错过这个机会,自己一定会安排的妥妥的,到时候开趴……哦不,招待学弟的时候算上自己一个!
刑遥遥直接掏出蒸汽眼罩,还顺带拿出一截黄瓜,对着上方一抛,黄瓜被真气切成片,紧接着她开始了黄瓜片敷脸,不愧是传武第二美人,不放弃任何一个精致美容的机会——又或者是她被这一圈高颜值的姑娘们带动了起来被迫开始内卷。
另一边也有不少第一次去京城的学生互相交头接耳。
秦雪澡站起来,下巴垫在白榆头顶问:“我想去尝尝京城地道的豆汁儿。”
“你不怕中毒么?”白榆反问:“不如去吃烤鸭、羊蝎子……老京城烤鸭很有名的,一口下去全是油,肥而不腻。”
“我要喝豆汁儿!”她锲而不舍的重复第二遍。
如果白榆还说其他的话,她肯定会重复第三遍,直至要求被满足。
“知道了知道了,等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买的。”白榆老父亲般的感叹。
“谢谢学弟。”秦雪澡凑过来蹭了一下脸颊后坐了回去。
旁边阮青雪就像是看到耶稣对着十字架跳钢管舞的基督徒,瞳孔地震,道心大受震撼。
还能这样的?
而且为什么苏若离你一点反应没有?
你真没反应,难道我也可以……
阮青雪蠢蠢欲动起来,不过在她屁股离开座椅之前,一位空乘微笑着走到身边说:“请系好安全带,马上就要开始进入起飞流程。”
阮姑娘泄气的坐回去扣好安全带。
前排一些位置上,诸葛霏戴上了降噪耳机,她的心情烦乱,索性决定睡一觉,睡着了自然眼不见心不烦,拿出一枚养颜美容的丹药服下,用热水带入喉咙里,拿出茅台和保护脖颈的软垫,盖上眼罩,准备齐全。
很快药效就上来了,她渐渐听不到四周的说话时,降噪耳机也将飞机引擎的声音阻断在外,虽然起飞时的推背感有些清晰,但很快就连身体的感觉也变得轻微,脑袋里的杂念清空,之前的许多烦心事就如同泡沫沉降般消散,忧虑、烦恼全部都在梦中消弭于无形。
不知道多久后,她已经彻底陷入了梦乡,梦中没有那么多的吵闹。
她感觉自己是在海边行走,赤脚行走在沙滩上弯下腰捡贝壳,只有潮水起落的轻微声音。
只是忽然间,她听到潮水的声音变得巨大了起来,侧过头,只看到海岸上有巨大无比的浪潮正以怒涛之势席卷而来,如同一张血盆大口,阴影将她的面容覆盖。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响起。
诸葛霏被惊醒了,她猛地睁开双眼,连连喘息了好几声,试图坐起来,却失败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坐着,而是躺在地板上。
降噪耳机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而狂风吹的她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侧过头一看,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各种物品,破碎的撕裂的飞机舱壁,透过破损撕裂的金属外壳,能清晰的看到燃烧着熊熊火光的机翼和引擎,漆黑的浓烟和烈火,空气里满是刺鼻的燃料的刺鼻和燃烧带来的焦臭味。
她的目光悚然,机舱内更是一片狼藉。
而就在她的正前方,青年的背影站在那里,如海如渊的深厚气势跌宕着,其正前方,一名体表覆盖着鳞甲的怪异人形满嘴獠牙。
在随时会坠落的飞机上,在这万米高空中,互相对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