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把火点好也进来了,今晚上肯定也不能回去,四个人就在屋里闲唠嗑。
大概半小时,打更那老头就过来了。
他走前边端着一个盆,后边还跟着一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手里端着个瓦罐。
在这也不用讲究,老头直接把盆放炕边上,然后说:“都饿了吧,自己家做的,还热乎着呢,快来吃吧。”
老头拿的就是普通的高粱窝头,应该是家里提前预备的干粮,热了后端过来的,不然这个时候哪能现做。
老头这一盆量很足,窝头有十个,难得的是还有一瓦罐苞米茬子粥,就是那孩子端着的。
虽说粥里干货少,但说实在的,人家也是有心了,还想着能给顺口的。
老头没多呆,放下东西客套两句就走了,杨墨把盆子里的碗拿出来,给每人盛上一碗粥。
刚子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不过杨墨还是给他来上一碗,晚上吃点热乎的暖和,不过他没要窝头。
四个人一人一碗,也没桌子,就端着吃了,吃完要睡觉又麻烦了,就这一铺炕,还没行李,杨墨又是个大姑娘,咋也不好睡。
杨墨其实特想自己找个地,感受一下她抽到的那个帐篷,到现在还一次没睡过,不过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冯婶子说带杨墨去一个熟人家借宿,去的那家的婶子娘家就是大湾子的,和冯婶子挺熟络,这年头出门借宿很正常。一般都会给腾个地方。
就是这样有点苦了刚子了,他只能和老冯叔搭伙,最多也只能给他一个大衣压压脚。
刚子也是看出了冯婶子的为难,直接说道:“婶子你带小墨过去吧,我在这陪着冯叔,你也不用担心,反正就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冯婶子在有点不好意思的情况下,带着杨墨去了老乡家。
这位大湾子嫁出来的婶子家里也不宽敞,但是娘家屯子那边过来人了,就一晚上,怎么也不能让人睡大街啊。
最后是她和自己儿媳妇还有杨墨、冯婶子一起睡一个屋,也算是给安排了,时间也晚了,也没唠啥,到屋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人家婶子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冯婶子和杨墨也起了,很是一番感谢,也没在那吃早饭,就急急的赶往卫生院。
在去卫生院的路上,在公社的供销饭店,冯婶子买了二十个馒头,都是杂面的,让杨墨带着十个先去卫生院,她则拿着剩下的十个转头回了去借宿的婶子家,也算是这一宿的一点心意了。
公社的国营饭店吃饭的人不多,饭食上也没有什么选择,一天三顿大多数都是杂面馒头,连个汤粥之类的都没有。
这也是没办法,这时代的老百姓没有大事一般很少外出,主要是怕耽误挣工分,更怕外出破费钱。
而有事必须外出时,总是计算着避免在外面吃饭,实在要在外面吃饭,多数人也不轻易下饭店,因为下饭店不但要花钱,而且还要花粮票,所以都自带干粮,一般都是玉米饼子或窝窝头。只有什么都没准备,才会到饭店来,所以饭店也不会准备多少饭食。
杨墨拎着馒头到卫生院,刚子和老冯叔也都起来了,医生还没来上班,杨墨把馒头放下,就去打更的大爷那借了点开水,老爷子屋里有个大壶,一直座在炉子上烧着,热水能够随时喝点。
等冯婶子过来,一起就着开水吃了馒头,又坐了一会儿,医生也来了。
医生给老冯叔检查了一下,说:“没别的问题,也没伤着筋骨,回去养着就行。”
冯婶子听了一直客客气气的道谢,送走医生,杨墨和冯婶子就开始收拾。
杨墨把用打更大爷的盆、碗这些给送过去。
“大爷,这次真是麻烦您了。”杨墨说的很是客气。
“嗨,这有啥麻烦的,闺女你甭客气。”大爷叼着烟锅子,随意的说。
“大爷,还不知道您贵姓呢,这也算是认识了,等再来公社我过来看看您。”杨墨说道。
“我姓张,也别说看,闺女有事过来找大爷,能帮的大爷肯定帮。”老头说的很是慷慨。
杨墨也没跟大爷这儿多说,摆摆手就回病房那边了。
把皮袄给老冯叔裹好,刚子背着他放到爬犁上,四个人就回了大湾子,把冯叔送回去,刚子去生产队还马,杨墨也要回家看看。
离开时冯婶子吆喝:“小墨、刚子,一会过来吃晚饭。”
杨墨回道:“婶子你先别忙活了,先照顾好冯叔,等他好了,我们再过来。”
杨墨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生火,一天一宿没生火,屋子里和冰窖似的。
一边生火,一边还在暗寸,这屋子真得捯饬一下了,弄个炉子,也不会这么费事。
夏天还好,冬天这简直是煎熬。
填了一灶膛柴火,随手又把屋子里的木箱子和桌子擦了擦,小笤帚扫了下炕,杨墨就直接躺炕上歇着了。
讲真的,她昨天晚上真没休息好,她有点认炕,在陌生环境也不习惯,这会回到家,就开始犯困了。
一觉睡到半下午,直到冬梅过来杨墨才醒。
冬梅是来给她送肉的,老冯叔猎到的那个野猪还有傻狍子,当时被冬梅带人给拿回来,现在已经都杀完了。
冯婶子做主,帮忙的几户人家都分了点,冬梅带着爱党过来,把分给杨墨这份给送过来。
杨墨看了一下,得有几十斤,多数是狍子肉。
“老冯叔说了,多给你拿点狍子肉,野猪你不喜欢吃,大半个狍子都在你这了。”冬梅笑着解释说。
“这也太多了,我哪吃得完。”杨墨说道。
“这是冯婶子给的,我就是帮着送,行了,我这任务也完成了,看你还累着呢,你再睡会吧,我先走了。”冬梅说着就起身了。
“哪里还睡啊,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杨墨说道。
“那你自己收拾吧,我也得回去拾掇拾掇,冯婶子也给我好多呢。”冬梅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