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站里,小胖子正指点江山般的让炊事员把鱼处理下,今天晚上就先炖上一锅,剩下的慢慢吃。
“军哥,那几个老乡又去江里了。”了望台上的一个小战士喊道。
军哥,也就是小胖子,大名陆建军。
听到小战士的声音,陆建军也出去上了望台,还和旁边的小战士说:“唉,老乡们也太可爱了,这再凿个窟窿得几点了,如果太晚别忘记提醒我,给老乡送点开水。”
一边说一边望着,看到几个人又走到原来的窟窿那。
现在那冰眼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张爱国过去,直接一下,薄冰就碎了。
这会压力小,倒是没水流喷上来,但是冰坑里还是涌了不少水,就见水中已经有鱼的白肚皮游来荡去了。
张爱国直接一网下去,来回搅弄了两下,然后一拉,上来这一网就是三四条,等一会又是一网··· ···
小胖子在了望台上看的是瞠目结舌,半晌,才喃喃道:“这老乡不厚道啊。”
旁边小战士“噗嗤”一声笑了。
又折腾了半天,四个男生轮班的下网,出乎意料地也弄了一背筐。
几个人都是又累又饿,杨墨和冬梅还好点,没干啥体力活,四个小伙子是真累了,这捞鱼那是真得用点子力气的。
所以几个人往回走的身影都是慢吞吞,无精打采的。
到边防站的那个道口,小胖子已经等在那了,和一个战士一起,倒没见那班长。
“同志,有事吗,还要鱼?”冬梅见小胖子在那,就问道。
“啊,不要了,这些够我们吃一些时日了。”小胖子讪讪的道。他当然不是来买鱼的,他是有点小别扭,就出来了。
倒也不是觉得亏了什么的,就是觉得一直聪明的自己居然失算一次,就想出来亮亮相。
“嗨,我就说吗。对了,同志你以后也不用买鱼的,我们凿那窟窿,你知道在哪吧,你们看着点,别冻实了,那地方应该是暖窝,你们每天去一次,用网用钓都行,绝对能吃到开河。”冬梅大方的说道。
小胖子听得呆愣愣的,听完还不忘道了声谢:“那谢谢老乡告诉了。”
杨墨看的都有点忍俊不禁,捂在大围巾里的嘴两边上翘,这个小战士忒好玩了。
当然小伙子们没精神在这聊,告别了小战士抬着鱼往回走,脚都是拖着地的。
本身穿的就厚,水打湿了后就冻住了,虽然没透,但是回弯很难,再加上这个时候了,碗水未进,早要扛不住了。
到屯子,几个人分了鱼就散开各回各家了,杨墨分了有差不多十五斤,也是几种鱼混在一起的。
她拎着拎筐还是有点别扭的,筐是湿的,自己大棉裤还没湿,就想提起来别蹭上,这样提着最是累人了。
刚走没两步,张爱党就小跑着追了过来:“小墨姐,我帮你提回去。”说着就拽过箩筐提着就走。
杨墨赶紧拦着,开玩笑,小爱党才十六,虽说有把子力气,还真未必有她劲道大,她的力气在女人中不说王者也绝对是钻石级别。
况且爱党这都忙一天了,杨墨就是想着别蹭裤子上,才那么提的,这会咋也不能让爱党给她干。
小爱党则是听话党,听的是自己姐的话,一定要把小墨姐送回去。杨墨一看,算了,俩人抬着吧,这样也能都轻快一些。
很快到家,爱党连屋都没进,转头跑开了。杨墨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爱党忙着回去听表扬呢,今天六个人,算上姐姐他们就占一半,虽说姐姐的钱自己拿着,他们兄弟俩也拿了二十块啊,一天二十块,够平时半年忙活的了。
小跑着回到家,哥哥已经把钱交给老娘了,正在那开鱼膛。
平时打到鱼那指定是舍不得吃的,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他爹的腿要常年吃药,兄弟俩还得相看媳妇,钱都是一点点攒起来的。
今天兄弟俩拿回来钱不说,还有差不多三十斤鱼,怎么也得吃上一顿啊。
这大湾子就在江边,可是真正吃鱼也是吃些小杂鱼、柳根子这类,弄到大鱼没人舍得吃。
当然,开河后不能随便打渔的,这是国家财产,个人只能钓鱼,或者下篓子,收获就不好说了。
所以大多数人宁上山不下河,北方就是这样。
公社这边每年有打渔的任务,大队每年开河和秋收之前,会组织生产队一起打渔,冬天还会组织冬捕,这时候的渔获大多数上交,能顶部分秋天交公粮。
剩下的就会给大家分分,也能解解馋,增加点油水。再想吃就得自己去弄了,厉害点的每年也能弄不少。
杨墨就有一手下篓子的功夫,每年除了留下吃的,她还能卖出去一些。
杨墨回到家就热了个饼子吃了,她也是饿了,至于鱼,先放那吧。
她要是厨艺合格,也会收拾着做一条吃,现在还是算了吧。
杨墨不是不喜欢吃鱼,不过这年代调料少,她手艺又一般,那鱼做出来味道确实不好。
所以,她很少做鱼。做也是为了补充身体的营养。
今天算是个有收获的日子,晚上吃鱼的不止一家,冬梅家、小金家、张家,凡是今天去的,晚上都乐呵呵的准备吃鱼。当然也少不了边防站。
边防站今天晚上异常的热闹,先不说陆建军收下的这些鱼足以让战士们放开吃一顿,就是收鱼这件事也足够战士们笑到过年。
战士们开饭,那个和陆建军一起等着的战士,正绘声绘色的学冬梅说话:“同志你也不用买鱼的,我们凿那冰窟窿,你每天去一次,绝对能吃到开河。”
说完屋子里都是哈哈大笑声,就连颇为严肃的班长也嘴角上翘,显然是被老乡的“淳朴”给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