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本宫要跟那文家绝交!”
江玥越想越烦。
沐春一时语塞,她垂下双目,犹豫片刻才道,“太子妃难道没有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
二小姐的画很早就流传出去了。
那时,您虽嫉妒二小姐,但更多的还是羡慕和骄傲自己有二小姐这么个妹妹。
夫人也觉得二小姐画得好,私底下还开了个画馆给二小姐放画供外人欣赏。
世人都知道虚实,却不清楚这虚实画师是夫人的什么人,还只当我们家夫人是懂画的,开画馆纯粹是为了欣赏。”
江玥听了半天,只听到了嫉妒两个字。
她尖着嗓子,虚张声势地道,“本宫嫉妒她?沐春你在说什么笑话!本宫怎么可能会嫉妒她?”
江玥扬了扬眉,眼睛往上斜了两分,模样看着得意又嚣张:
“要说嫉妒那也是她嫉妒本宫,她嫁给阿衍,可阿衍喜欢的是我!”
沐春:“………”
“太子妃,这话日后还是别再提了。”
沐春干巴巴地望着她,“太子本来就对您有意见了,您还老提王爷做什么,何况二小姐现在是王妃,您是太子妃,您干嘛降低身份去跟二小姐抢?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沐春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旁边江玥的眼神都快想要把她嘎了。
沐春低下头,手微微捏紧,“这事儿也怨奴婢,奴婢不该见太子妃难过就鬼使神差地怂恿太子妃去暗示王爷娶二小姐。”
说是鬼使神差, 那是一点都没有用错词,因为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糊里糊涂的 。
她虽是看着太子妃长大的,对太子妃更为忠心,可她自小也跟二小姐相处得很好,怎么会浑浑噩噩地说那种几乎要毁掉二小姐幸福的话?
明知道自家主子容易听信自己的话,她还那样怂恿对方。
现在好了,因为一个男人,让太子妃和二小姐隔阂那么深。
沐春突然觉得很是愧对自家小姐。
见沐春露出一副很自责的表情,江玥眼底怒气消散 。
她忽然叹了口气,“你鬼使神差,本宫又何尝不是鬼迷心窍了。”
曾经她也是真心爱护过自己这个妹妹的。
她会在舅舅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时挡在前面保护她,也会在别人说她不爱出门像个闷葫芦时出言维护她。
但是后来对方比她优秀太多了,她的心态就慢慢有点失衡 。
她不爱跟对方一起出席宴会。
许是她这个举动太过明显,江畔逐渐也不参加宴会了。
那时沐春说她和阿衍情投意合,就算没能嫁给阿衍,她也是他的白月光心上痣,如果自己妹妹顶着同样一张脸嫁过去……
她鬼迷心窍地心动了,并很快做出了行动。
可事后看到阿衍写信明确说她妹妹是个替身的时候,她又后悔了。
替身,畔儿看到了那得多伤心。
她的妹妹明明可以嫁个一心一意只爱她的男人……
于是,她让人截了信,并让素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阿衍信上说会给畔儿三天时间思考,所以她想着回头找阿衍说一下,这事情就还有余地。
可她没想到素月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居然偷看过信,还背着她和畔儿给阿衍回信说好?
阿衍收到信立马就进宫求婚了,而这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审问过素月,得知对方觉得自己是陪嫁丫鬟,坚信后面可以成为王爷的通房,她气得想发卖了她。
皇帝宠爱阿衍,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圣旨到府那天,畔儿看着开心极了。
她偷偷对她说:“姐姐,其实我见过王爷一面,他长得很是俊俏,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成为他的王妃。”
江畔从八九岁的时候就不怎么参加宴会,怎么可能见过模样长开的阿衍?
江玥一听就知道是爹爹过寿,阿衍以皇子身份过来送礼那天。
那是她记忆中阿衍以大皇子的身份第一次出席丞相府的宴会。
没想到江畔那么早就对阿衍心动了。
听到江畔说她喜欢阿衍,江玥也生气了。
皇帝下旨,从来不会收回成命。
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大婚那天,素月内心激动也忐忑地跟着进了王府。
而她也以此威胁素月与她经常联系,本身夏蓉跟素月关系就好,随便套一套话,她就能清楚江畔在王府是什么样处境。
回门那天,她们两姐妹还是闹翻了。
她看着向来让着她的妹妹冲她发火,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江玥从来就不是什么忍让的人,江畔那火发着发着,她反而比江畔还要生气还要理直气壮。
后来,沁安公主办宴,她打扮得美美地登场。
还没等众人唤她一声太子妃,给她行礼,那江畔就跟疯了一样追着她抓打,还大声斥责她画是偷的,还污蔑她冒充她。
她的脖子被抓伤,公主的画宴也毁了,阿衍一怒之下禁了江畔的足。
回去之后,看着被抓伤的脖颈,江玥又憋屈又生气。
在夏蓉套出江畔要去寺庙求护身符后,她故意以她要向对方解释的名义,让素月走小道。
那天她让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想着这次一定要让对方等她个两三个时辰。
可没想到就在她准备出发的时候,她派的人回来告诉她,江畔的马车遇到了流民。
她慌慌张张去找阿衍帮忙,结果被告知对方早就已经被带回来了。
江玥看着同样担心江畔出事的齐重衍,内心的嫉妒不自觉的开始地往外冒。
在皇帝设家宴看到他们两个人关系和谐,江畔还挑衅地看着她时,她甚至会恶毒地想着对方那天怎么没被流民玷污掉。
回忆到现在,江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想起前面沐春问她觉得奇不奇怪,江玥微微凝眉,“怪!”
“啊?”沐春愣了几秒钟,“太子妃发了那么久的呆,可是想到了什么?”
江玥极为苦恼地蹙了蹙眉,“本宫…敌意怎么会那么大……”
“哦。”沐春不以为意,“奴婢还以为太子妃是说二小姐怪。”
江玥疑惑地抬头,“她哪里怪?”
“怪!”沐春重重地点头。
她不紧不慢地分析道,“画馆一事,二小姐一直都是知道的,那日即便是被人用言语刺激到了,二小姐不想听太子妃解释,她也大可当场画一幅画证明自己是虚实。
或者是拿出翡翠印章来证明,更甚至可以回去让夫人来替她作证,夫人向来宠爱二小姐,就是去寺庙求福,收到消息也肯定会立马赶回来,可二小姐是怎么做的?
她选择当着一堆人面殴打太子妃,选择在王爷和公主面前歇斯底里地斥责您。
二小姐那么温柔端庄的一个人,平时也很好说话,这个事情她不能游刃有余处理,也不该是……”
话说到这,沐春就停了。
她越过屏风,接过来人的信件,“下回通报了再进来,没看到主子在说话吗?没规矩。”
“是。”
打发走下人,沐春拿着信件递给江玥,“太子妃,是夫人的信。”
江玥拆开看了眼,担心地道,“怎么办?娘从寺庙回来了,她让我后天回去一趟,她肯定知道我和跟畔儿又吵架了。”
沐春眨巴着眼睛,“太子妃怕什么?不管怎么着您现在也是太子妃,夫人还能数落您不成?”
江玥蹙的眉仿佛拧成了死结,“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还能拿太子妃的身份去压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