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女的呼唤让纳兰沧海恢复了些理智,他迅速改变路线,直飘到茜女跟前,本能的将她藏在身后,眼睛却依然紧紧的带着嫉妒火焰的盯住张胜丰。
当他一天,都沉浸在与茜女大婚的喜悦里,他抛下国政要事,欢喜忙碌的准备完他们婚事所需,他兴冲冲的回到寝宫,想告诉茜女他今天所做时,却发现,寝宫内空无一人。
顿时,他满腔的热情被冷水浇灭,仿佛怕什么来什么,潜意识里她就怕她会突然不见,会害怕今天的一切欢喜都将成为泡影,她不过是在骗他,在玩耍他,她根本不会与他成亲。
她走了!
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她离开了他,她反悔了!
他痛入骨髓,所有的理智在一刹那间消失,他濒临在崩溃的边缘,不顾一切的冲出殿门,发疯般的四处寻找。他心中一万个控诉着,为什么,江璞玉那样伤害她,她还对他不死心,还是不肯和他在一起!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偏激阴邪的江璞玉!
一时间,他心中充满了愤恨,他跳上了楼顶,使轻功在宫内四处寻找。他之所以没有兴师动众的让宫人侍卫寻找,是在心中存有了侥幸,或者留了后路,他不想让下人知道,他这么爱护的女人根本不想嫁他!
所以,他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他发誓不管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要找到她!做皇后是她请求他的,为什么现在选择了逃避?他不相信……和她在一起时,唯有抱她在怀时才会感觉到一丝真实,看不见她时,心里便会一直患得患失,他怕这种感觉……
于是,当他看到一处殿楼檐上那抹人影,他顿时心中惊喜,可是当他朝她飞过去时,却看到了她正依偎有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份亲昵,那份暧昧,让他痛不欲生,让他忌火中烧,他所有的清醒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嫉妒成狂的男人肆意的愤怒!
有一瞬间,他怀疑她真的是假的,茜女不会这么折磨他的。他怀疑此人是假的茜女,她或许是赢国或邱国的奸细……但是当他发出暗器,当那男人放开了她,他看到男人那妖异的模样,和他精致绝伦的容貌,他又惊又恐。
太大的愤和惶,让他顾不得思考这个男人是谁,只知是他在抢茜女……
于是,当茜女唤了他一声,将他的神思唤回一分,他就将茜女藏在了身后,然后,用喷火的眸子狠狠的盯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他打量着这个男人,一头莹如桑丝的白发,一双略带紫色的眼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即美艳,又妖异,茜女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同时,张胜丰也淡淡的打量着他。自他出了赢王宫,他就对世人无打量的兴趣了,今日,纳兰沧海的风姿还是让他稍稍留意。也算是他这个皇帝的荣幸。
“你是何人?私闯皇宫,罪该万死。”纳兰沧海冷硬的说着,周身都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茜女站在他身后,惊慌的感觉到他强大的气焰,纳兰沧海很少有这么暴戾的时候,看来,是她突然的逃避伤到了他。顿时,她有些心疼愧疚。
“璩国之君,本公子可以轻易的杀了你。”张胜丰那边亦是口气嚣张面容不屑地说。
“大胆!”纳兰沧海浑身一凛,突然朝张胜丰袭击而去。
张胜丰不慌不忙的迎战。
两人都是轻功和武力绝高之人,在屋脊上过了数招,不分上下,由于速度之快武功过高显得两人身影影影绰绰,看不清彼此。但是茜女看得出来,纳兰沧海是拼了力对付师父,师父则只是在以青笛轻松应战,与他周旋。
“别打了!沧海,你住手!”茜女终于反应过来,对着他们二人着急的大喊停。
纳兰沧海处于激烈当中,来不及收手,张胜丰却轻易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其一甩,直将纳兰沧海甩到了茜女的身旁。茜女连忙扶了他,焦急关切地问:“皇上,你没事吧?”
纳兰沧海鲜少会被人打败,虽然现在两人还不算谁胜谁败,但是他这几招下来,岂会不知对手的强大?不禁面露尴尬和警惕,如此世外高人,太让人担忧。抬头,分别看了茜女和张胜丰一眼,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张胜丰将手中青笛朝身后一背,玉树临风的站在屋脊上,淡淡雅雅的笑着,道:“我本应杀你,但是兰儿即将嫁你,放你一条生路。”
敢这么跟纳兰沧海说话的人,原以为只有江璞玉一人。
纳兰沧海尚未发火,突然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什么,惊慌的看向茜女,那边茜女正着急的拽了拽他的衣裳,低声道:“他是我师父啊!你这么冲动干什么?快跟我师父认错!”
纳兰沧海全身一绷,愣怔了片刻,再回头看向张胜丰的时候,已经偃旗息鼓,一下子像瘪了气的气球,他强行压下心底的别扭和懊悔,脸上努力做出温雅的表情,朝着张胜丰施了一礼,“原来是兰儿的师父,是沧海冲撞了,还请师父赎罪。”
他真是被吓怕了,竟然没想到会是茜女的师父。顿时,他又兴奋了,如果茜女遇到的是像他这样的人,那么,死而复活容颜改变有了武功这都不算是奇事了。也就更让他理解,茜女就是茜女了!
张胜丰不在意的勾了勾唇,算是受了礼。“一国之君,愿为兰儿卑躬屈膝,为师也就放心了。”
茜女听得脸上一红,“师父你笑我。”
纳兰沧海也羞赧的看了茜女一眼,心有余悸的握起她的手,许诺似地道:“师父请放心,兰儿跟着朕,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张胜丰却不再理会他,淡淡看向茜女,道:“兰儿,为师走了。”
“师父……”茜女难舍的追上去,去扯他的衣袖,像个孩子眷恋着亲人般,脸上都快哭出来,“师父再陪陪兰儿。”
“不是有皇帝陪你么?”张胜丰对她露出真心的微笑,抬手轻抚她脸庞,“兰儿,莫孩子气。”
纳兰沧海见此景,也许是为了茜女,也许是为了弥补方才的冲撞,也连忙上前挽留,“朕将与兰儿成亲,可沧海还不知师父是何方高人?”
张胜丰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这不重要。”
“可是,兰儿她很留恋师父,师父可否留下来,参加我与兰儿的大婚典礼?”纳兰沧海一脸真诚地说。方才他这么嫉妒冲动,一定伤了茜女的心。他很想挽回弥补。看得出兰儿对师父的感情颇深。他能够想像,茜女一定是经过了生死劫,被师父所救,对师父的恩情一直记挂在心。他也真心的感激,在茜女生死攸关之时,是面前的人相救,否则,他哪还有机会再见到茜女,跟她成婚?
“为师不便留下。”张胜丰答的是纳兰沧海的话,目光看着的是茜女,他希望她理解。
茜女想了下,虽然她很赞成纳兰沧海的邀请,有师父在身边的话,她一定会支撑得住,一定会安心的。可惜,师父到底是赢国人。他早已不问世事,她怎可为难师父。
“师父……何时再来?”她只能期盼下次。
纳兰沧海上前去,轻轻拉回了茜女,将伤心的她轻拥在怀,然后对着张胜丰毕恭毕敬地道:“沧海知道师父是世外之人,既然师父不便,我和兰儿不能强求。只是沧海恳请师父,能时常回来看望兰儿,沧海感激不尽。”
“这是我跟兰儿之间的事,用不着皇帝的感激。”然而张胜丰也毫不领情,淡淡的就拂了纳兰沧海的殷勤。
纳兰沧海略有些尴尬,知道是自己方才的失礼惹怒了张胜丰,于是求助地看向茜女,示意她帮自己说情。茜女则回他一个轻轻摇头,也示意他不要着急,并用微笑安慰他,代表她和师父都没有生气。
然后,茜女对张胜丰说:“师父,今天谢谢你来看我,等以后,你有时间了再来看我,我会一直等着师父的。”
“乖。”张胜丰温柔一笑,不再说什么,转身,略施轻功,轻松如一只仙鹤,飘逸的掠飞入夜空之中。
茜女望着师父飘然离去,白色的动点渐渐消失在空中,脸上,虽然有黯然但也有轻松。每当她情绪起伏时,师父总能过来,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她的不安。虽然与师父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彼此坦然相对真诚相待让他们有了说不清的亲切,和感情。
“兰儿不会怪我吧,我太鲁莽。”纳兰沧海对茜女痴痴望着她师父的眼神还是有些丝丝的嫉妒和担心。
茜女回头,清滟的眼睛里已略含笑意,看的纳兰沧海有些失神。“我师父叫张胜丰,他是个不受世俗约束的人,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
听着茜女语中的崇拜,纳兰沧海心里酸酸的,但是,他又为之欣慰。有这样的人对茜女好,茜女才会安然无恙。瞬间,他也理解了,她为何改名为张兰。定是随了师父的姓。而兰字,是有着与张胜丰那样绝尘世外的清雅之气。
“兰儿,下次再见着你师父,我一定好好与他喝上几杯。”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身,轻轻一跃,从屋顶飞降至地上。
“你说对了,师父他偏爱喝酒,我就是用一瓶红酒,收买了他,拜他为师的。”茜女说着,脸上带着些调皮和得意,看的纳兰沧海心里满足,眼睛一弯,笑的盛满了蜜意,抬手轻拢了下她飘扬在脸前的发,柔声夸赞:“兰儿就是心思奇巧,惹人怜爱。”
“是师父人好,他不过是逗我罢了,他对我的帮助,毫无保留……”茜女说着,突然觉得跟他说的太多了,再说下去,恐怕要说到她是如何被师父所救了,那就是承认了自己是茜女喽?
还不行。
虽然彼此都知道彼此之事,但是,她一天不承认,就可以留条后路。
纳兰沧海也感应到了茜女的心思,但他并不难过,她能愿意嫁他,没有逃离,他已很感激,哪怕她一辈子用张兰的身份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介意。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你师父。因为是他,照顾着你。兰儿,你与师父见面,原是无可厚非,可是,以后,还是让宫女禀报我一声。”纳兰沧海说着,面露羞涩,有些紧张地说,“方才,一回寝宫不见你,还以为你离开了皇宫。朕……真的很担心。”
茜女这才回过神来,想到他刚追过来时的疯狂,定是因为找不见她而急火攻心,想到他为了她是那样的紧张惶恐,她有惭愧有感动,更加觉得甜蜜。“好,以后,我会注意的,不再让你担心。”
“嗯。你体谅就好。哦对了,你之前说过,你师父是赢国人?”
茜女一顿,点头,“是。”
“怪不得,你不让我与赢国打仗。只是奇怪,他即是赢国人,因何长相……”虽然赢国人与他们璩国民族有些不同,容貌有些差异,但紫瞳和白发,实在是蹊跷。
茜女自然也是一头雾水,只不过她根本不在意罢了。“我也不知道,我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子。我猜想,他一直隐居山林,可能就是因为他的长相特别吧。不过,我师父真的长的非常美丽对吧?”
听到她夸别人长的好,纳兰沧海怎会不吃醋,可是,对方是她的师父,他偏生不能生气。“……是。”
茜女抿嘴一笑,突然朝着他略显腼腆的脸颊亲了一口。
纳兰沧海浑身一僵,待回过味儿来,茜女已咯咯笑着跑开。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纳兰沧海不禁春心荡漾,欣喜一笑,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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