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女看的不错,此时坐在轿子里,正是我们风华绝代,惊才艳绝,举世无双的璩国丞相江璞玉。
自从一踏入赢国王宫,他的脸色就极为冷峻,一想到茜女就身在这里,他的内心十分复杂纠结。即是激动,亲近,又如一条蜈蚣扎在心窝里般恶心刺痛。王后……她在这里风光的做了王后,做了别人男人的女人了!
她竟然敢……如此羞辱他!
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的,掀开了轿帘子的一角,朝外面轻轻瞥了一眼。也只这一瞬间,已让两旁守卫的侍卫宫女瞧见了他的容颜,不禁均是一震,视线被牢牢牵引。赢国男子多以雄壮健硕为美,他们都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等纤柔美艳的男子,竟是比得女子更为漂亮,却又看人不会误以为是女子。
江璞玉他自己也不曾想到,他只这一撇间,就已将赢国征服……
当然,看到他这一撇的还有另一个关键之人,马茜女。她其实没有看清他的脸,帘子下只看到了莹白的下巴和纤长的手指,自那日鬼火烧府,他留在她心里的印象就是一身的污黑,狼狈不堪,这些日子他的样子时常让她在梦中纠缠,让她牵挂。可不想,如今一见,他依然是那个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江璞玉江丞相。
像是,从未落魄过,从未伤心过……仿她记忆里的画面,都是虚幻的。
他是这样强大,原来从未改变过。
蓦然间,她的心里划过层层涟漪,她想起曾纳兰沧海问过她,若江璞玉许她一个正妻之位,她可愿随他回去?如今,他真的来了,那么,她该何去何从呢?
……人家王后才刚坐几天啊,还没威风够呢!
哼!
那轿子在清心殿前停下,侍卫上前掀开了帘子,毕恭毕敬的请里面的人下轿。
江璞玉淡淡然的从轿子中走出来,抬头,望向高高数步台阶上的清心殿门。
只道赢国富饶,果然王宫也造的十分奢靡,不过,就是样子……俗气了些。一看就是财大气粗之类,毫无风雅之气。
嘴角高傲的一撇,抬步上台阶。刚上一个台阶,就突然又停下来,回身漫不经心的朝某个地方一扫,直吓的茜女差点儿跌进水里头,他那里,又若无其事的回转身,在众人倾慕的目光下,挺着腰杆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茜女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形象全无,吓的脸色苍白,一旁的春玲给惊到了,“娘娘……”
“咳,咳……”茜女连忙直起身,抚了抚有点歪的发钗,故意装作无意的左右扫了几眼,道:“这里的风景不好,我们换个地方转转。”
“是。娘娘。”
茜女对大殿那里十分隔应,很想知道江璞玉是来干什么,所以她本能的就朝清心殿走去,刚走到台阶下,就有侍卫小心翼翼的对她说:“娘娘……今日有璩国使臣来访,娘娘此时不宜去殿中。”
茜女转头问他,“本宫知道,本宫问你,可知道使臣来访所为何事?”
“这……”侍卫一脸为难,“卑职不知。”
茜女干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么大咧咧的在明处也不好,万一他出来了,看到了她,怪尴尬的。于是,就索性又回身,走向了大殿侧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起来。
她的男人在里头,她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回宫休歇的,她得打听到,他究竟来干什么。那么现在,她得好好想想,她该怎么办?对于江璞玉……她……还可以接受吗?
分离的这些日子,也许不想也不觉得,可是今日见了,竟是心中欣喜,原来她是期盼着他的,心里,是喜爱着他的。她可以这样反悔吗?可是,又多么的不甘。
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清心殿门口,缓缓走进来璩国丞相江璞玉,在金碧辉煌的殿中,他不奢不俭的装扮竟是别有风度。
雪浪原是心神不宁的等着来者,待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来,定定的朝来人望去。
只见进来的人,身穿月牙儿色长袍,脚蹬银色软靴,腰系暖橘色的玉带,发顶扣有一块雕刻精美的碧色古玉,整个人端得是如画面目,如诗风韵,清而不淡,艳而不妖。
雪浪没来由的倒吸了口气,他自诩自己也是英俊高大,威猛帅气,但是一见这璩国江丞相,不禁惊诧不已,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绷的一下断了。他已经从男人淡漠略带嫉恨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他的另一个身份。
王后来路不简单,难不成,真的是他吗?会是王后的前夫?
一种本能的攀比心上来,他不说自惭形秽,却也沮丧黯然,没想到江丞相这般秀美,恍若璧人,而且举手投足气场强大,面对他这王者也毫不示弱。这样的男子,让他隐隐有了危机感。
江璞玉来到殿堂中央,抬头看了雪浪一眼,便恭敬认真的行了君臣之礼,“友国丞相江璞玉,参见赢国大王。”
雪浪听得他的声音,如珠玉滚落般悦耳,胸口的火焰更加旺盛。压了压气,抬手客气地说:“原来是江丞相,免礼免礼,赐坐。”
“谢大王。”江璞玉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又虚夸了几句废话,雪浪有些沉不住气地问:“虽然说我璩,赢两国友邦多年,但近几年似乎并无他事来往,江丞相,还不知……此番前来,是有何要事?”
江璞玉抿唇淡笑了下,不着痕迹地说:“大王,臣听闻大王近日举办大婚典礼,我璩国陛下念及近邻,今派臣来送贺礼一份,略表心意。”
雪浪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有备而来。这是来试探他来了。
“陛下有心了,是本王失礼,未曾向陛下下喜单。实在是太过匆忙……”
江璞玉淡色的唇角一扬,笑的有些诡异,“大王娶后,举国同庆之喜,怎会匆忙?”
“这……”雪浪一时语塞,干笑了笑,道:“是本王失礼了。”
“莫不是大王的王后,来的突然?”江璞玉也没打算就此略过,开始进入正题,“此事说来也巧,臣有一位爱妾,前些日出相府游玩,被歹人袭击,惊慌之下竟是逃到了赢国境内,从此无有音讯。臣本想派人来找,又怕对大王不敬,今天,借为大王送贺礼之便,也想请求大王能为臣寻找一下这位爱妾。臣不盛感激。”
雪浪一听这话,脸色早就发白了,心里万分懊恼紧张,真是越来越像啊,难道王后真的是江丞相之妾?!
他一国之王,若是传出强娶他国丞相之妾,这名声出去,可是不妙呀!名誉扫地不说,他也舍不得将王后归还啊!
于是心一横,决定打死不能承认。“丞相此言甚重,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你我两国国境有山河相隔,怎会逃到我赢国?还望丞相仔细调查调查。”
江璞玉淡然一笑,“大王不必怀疑,臣曾派人寻找,是亲眼见到有一蒙面人将臣之爱妾掳过境内。”
“原来……是有人相助啊。莫不是被歹人掳走?如是这般,本王一定全力协助丞相,仔细查找。 只是,还不知丞相爱妾姓甚名甚,如何样貌?也好方便查找。”
“如此,臣先谢过大王。”江璞玉款款一礼,正色道:“臣之爱妾姓马名茜女,芳龄十七,至于她的样貌,为方便大王帮忙查找,臣特地画了副她的画像,还请大王看端详。”
江璞玉说着,便从袖筒子里拿出画纸一卷,绳线一解,唰啦一声,纸张打开,一张美女图逞现在众人面前。
画中的人儿,一身绣衣,巧笑倩兮,从面到目,从神到韵,画的微妙微肖,全然活脱脱一个马茜女。
这是江璞玉熬了一个通宵,将记忆中茜女最可爱的一面画了出来。凝聚了他多日来的思念,和多重的悔与恨。
雪浪一见这画上的人,完全就是他的王后,不禁龙颜发青,这下,他想侥幸也侥幸不了了,有物证在此啊,他的王后,就是璩国丞相之妾,不禁他也开始气恼,如此倒霉,还当不过是个区区小人物,可以毫不费劲的打杀了,就算是个官员的妻妾之类的也罢了,偏偏是这么风姿卓越的丞相之妻,丞相风姿卓越也罢了,偏偏他还这么较真,竟然为了一个妾,追到赢国来了。
当然了,他不否认,他的王后,是值得男人誓死相随的。
可是,他是谁,他是赢国之王,他众目睽睽下娶的王后,岂能喜剧化的完璧归赵?不是让天下人看他的笑话?就算王后之前是他国丞相之妾,那又怎样啊!现在她又嫁了他,就是他的人!至于为免两国为此争战,嘿嘿,只要不让他见到王后,他还能拿本王怎样啊?
心里打定了主意,雪浪装模作样的端详了两眼,赞道:“丞相爱妾果然貌若天仙,与丞相真乃天作之合。”心口不一的称赞。
江璞玉薄唇微勾,凤眸紧紧地盯着雪浪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心里其实恨极,赢王你个老杂毛,长的这么挫,竟然敢霸占本相的爱妾,居然还死不承认!真他妈的长了你的狗胆!本相不将你挫骨扬灰,就不姓江!
心里咒骂过后,江璞玉努力的暗吸口气压下情绪,依然表现的淡若清风。手指一动,慢条斯里的将画纸卷起,一边淡淡地说:“大王不知,不仅如此,本相的爱妾还身怀有孕,按日子是四月之余,所以本相十分挂牵。”
雪浪已经开始如坐针毡了,只得象征性的保证道:“丞相放心,既然是到了本王境内,本王一定竭尽所能寻找,以给丞相一个交待。”
“大王义举,本相承谢。”江璞玉浅回了一礼,又突然笑着说:“本相远道而来,逢大王新婚,理应拜王后娘娘。”
雪浪心里发沉,接理说,他有了王后,邻国使臣来访,按正式礼仪是得由王后一同出席接见的……看这江丞相那一脸的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他已知王后是谁?这般有备而来,还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江丞相诚意而来,本王将在碧水殿内设宴款待,届时,王后与本王一同出席,为丞相洗尘。”不管怎样,这礼数还得一步一步来。
江璞玉眸中一闪,心中有些激动,得意的牵了下嘴角,双袖一弓,道:“如此,本相就先谢过大王了。”
雪浪也浅浅弓了下手,算作回礼。心里现在,真的是五味杂陈。
“丞相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请先到本王的金圣殿休歇。”
江璞玉起身,又行了一礼,“谢大王。”
雪浪向侍卫道:“送江丞相。”
于是,江璞玉暂时拜别雪浪,跟随着侍卫走出殿外。
此时在清心殿外侧焦急等待的茜女,听到了动静,立即躲到栏杆后面,悄悄的探出头,一抬眼,正看着江璞玉走出殿门,站在门口平台上,负袖朝远处眺望。
他神色幽深,表情严肃,像是心事重重。
茜女见他并未望着自己,大胆了些,放眼定定的去看他。
虽然立志离开他,可是时隔数日,她……还是很想他的。当他就在身边,怎么能不想见见?
他……他瘦了……
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可是,那股子气场还在,依然不显羸弱,反倒有越挫越勇之势。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或者期待着什么,反正,看不到他有绝望之色,无论何时,江璞玉就是活的这么顽强。让人以为他从来不需要安慰,不需要人怜悯。
然而,他如今站在高处,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薄唇开启,竟是竟味深长的自语了句:“茜女,这座王宫里,可有你的足迹?”
茜女的泪水瞬间就迷住了双眼,胸口有千万只蚂蚱在嘶咬,在控诉,控诉着她不该用绝决的方式离开他的身旁,让他无望,让他悲伤。
“丞相……璞玉……”茜女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着他,心痛不已。他近在咫尺,她却不能触摸。他不在眼前时,也许可以假装不在意,心也不会这么痛,可是忤在你眼前,怎么能够逃避。
他能千里迢迢来寻她,足以见他的真心,她不是不感动,可是,以他那强势的性格,他追来也许是为了他的尊严。
再退一步说,即使他真心诚意,可是,回去以后又怎样?他还是有幽青郡主,他和她,还是丞相与宠姬。那么,痛就痛了,恨就恨了,哭也可以哭的,她……还是不能回去。
江璞玉静静的站在台阶前,眼睛环视王宫风景,脸上带着悲悯迷茫,和落寞悲伤,他想不通,为何他心心念的那个人,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却情愿来到这里,做赢王那粗鄙之人的王后!
王后?对她那么重要吗?
做赢王的王后,真的比跟在他身边更好吗?
马茜女啊马茜女,像是庸俗,还是脱俗,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茜女,我来找你了。”最后,他轻轻发出一声轻叹,缓缓的抬步,走下台阶。
茜女连忙抹了把泪,转身朝殿后躲去。
她一路跑到了殿后花园处,情绪激动,捂住脸蹲下身,低低的哭了出来。
他来找她了,他来找她了,真的是来找她的。
江璞玉,你为何这般折磨人?既然给不了人幸福,给不了人完整,为何不放手?
叫她怎么办?去也悲伤,留也伤悲!
“你这个混蛋……阴魂不散的小人……你就会折磨我,就会伤害我……我恨你,恨你……”撕扯着身边的花枝,茜女一个人纵情发泄。
怎么办?现在他在王宫里,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很不安,她想见他,又怕见到他会失态,她身为王后,万一得跟使臣见面怎么办?这次他这么果断的前来,一定是纳兰沧海告诉了他,他是有备而来,立誓抓她回去的吧。那她……
纳兰沧海,他和江璞玉,到底是什么关系,总觉得亦友亦敌,分不清。他也喜欢她的,当初费尽周折带她逃离,现在又为何会告诉江璞玉她的踪迹?或者,是因为她不跟纳兰沧海回去,纳兰沧海就只有和江璞玉齐心合力,先将她弄回去?
这两人珠联璧合的,她能逃得过他们的天罗地网吗?
她不懂纳兰沧海的心思,也不敢确定江璞玉的心思,他们,究竟想她如何?纳兰沧海是知道她立誓不做妾的,还协同江璞玉来捉她?他是什么意思?江璞玉……是没可能给她一个正妻之位的,她也别奢望了。
想到这儿,心渐渐的冷了。
整理了下情绪,站起身,缓步朝寝宫走去。
她很累,想休息一下……
回到寝宫,她木木的走到内室,什么话也不想说。
宫女们见她魂不守舍的,都悄悄的退到了门外。
“唰”轻微的一声响,茜女刚回了一下神,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好奇怪她并不十分惊恐,只是回头瞥了一眼,立即,就看到了纳兰沧海的脸。
纳兰沧海松开了手,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轻轻的却是用力的将她的肩膀扳过来,面对他,“你哭了。”
茜女垂下眼帘。
“你见过他了,是吗。”纳兰沧海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茜女轻轻摇头,“他没有看到我。”
纳兰沧海望着她失神的脸,手在微微抖,“看到他,反悔了吗?”
茜女还是摇头。
纳兰沧海却是不屑的一笑,“刚见他一面就哭,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你们……你们为何而来,什么时候走?”茜女有些着急的问。
“为何赶我们走?你不想见到我们吗?”纳兰沧海定定地看着她,有半分的质问。
茜女窘迫,“我……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沧海握起她的手,以手背轻擦她的脸颊,“不将你接回,誓不罢休。”
茜女惊惶,“别这样……殿下,我以为你理解我。”说着,她有些生气。看来纳兰沧海也不是知己!
纳兰沧海望着她,“将你放在一个淫王身边,我们才是疯了。”
“那又关你们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阴魂不散?我说了,是怎样都是我的选择,我的人生,我自己会负责,你们能不能不管?”茜女发出痛苦的呐喊。
纳兰沧海眉头一颦,“茜女……”
茜女冷漠的转过身,不再看他。“你知道我在意他,就伙同他来寻我,你是在利用他,也是在逼我。”
纳兰沧海眸色眯起了忧伤,“茜女,你想怎样,我们都可以配合,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你先跟我们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好好的做我的王后,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你们凭什么管?”茜女撒了泼,开始出口不逊。
纳兰沧海原是有些伤心,但想想她也是太激动,就不再责怪她。反倒温柔地说:“你想打我骂我,回去后都随你。但是,别再追求一个王后之位了好吗?你知我心意,将来,未尝不会做皇后,又何必贪恋今日?”
茜女心中猛的一震,惊惶的看他,“你……想夺位?”
纳兰沧海也不瞒她,“此次来,我和璞玉也是正有此意。”
“你想让我,帮你们?”茜女费力的猜测着,心里说不出来的不愉快。原来也是利用她吗?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纳兰沧海将大意跟她说了下,又补充道:“今晚,赢王将设宴款待璞玉,到时候,你也要出席,璞玉会说出将废我朝太子改立我的意思,你符合便是。”
茜女笑了笑,“是否让我劝大王,拥护你?”
纳兰沧海认真的看着她,“最好不过。”
茜女也看着他,“你想做皇上。”
纳兰沧海答:“非做不可。”
茜女无言了。
纳兰沧海抬起手,有些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让他心慌。“茜女……你可知,我若不成皇,便只有死。不仅我,母妃,还有江璞玉,都将被太子一网打尽!”
茜女倒吸了口气,眼睛里久久的风云再起。她知道皇室风雨,不是她能理解的。她不想沾染其中,可是现在,她似乎也脱不干净了。
“沧海,你可否告诉我,你和江璞玉,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沧海,他的心里一阵激荡。静静的看着她,真诚的答:“同母异父的兄弟。他为兄,我为弟。”
茜女猛的倒抽了口凉气,眼中有惊无恐,果然……江璞玉的身份是这么的怪异,怪不得,他一身的怪气儿,与皇子同母异父,这身份不知道有多尴尬隐密,弄不到就是人头不保的事。怪不得,这江山,容不下别人。
他们兄弟二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都是绝代天骄,又岂会束手就擒。看来,注定,璩国即将掀起腥风血雨。
“这么说……璞玉他的亲娘……是贵妃?”她知道纳兰沧海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可是这样说,皇上是娶了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子?谁说古代人很封建呢?这么身份高贵的人娶什么好女子没有,却偏宠这样一个女子,或者说,皇上太痴情?
想着,她看了一眼纳兰沧海……不禁心动,他又何尝不是?
皇室的子弟,不该都很薄情的吗?唉。
“好,我会配合你们。”已身陷其中,何需挣扎。
纳兰沧海微微一笑,“茜女,我知道你会答应。”
“不过我不保证,大王他会答应。”茜女得丑话说到前头。
“不用他答应,我们只需他相信。”纳兰沧海淡然的一笑,神色满满,“他自己心知你是丞相之妾,必然是唯恐出差错,不乐于答应多与我们交缠,肯定会婉言谢绝的。到时,就鱼死网破,说出你的身份。于是,必有一战,我和璞玉内外接应,虽不保证全胜,但也有九成把握。这一战打起来,原因毕定引人猜疑,外传因着赢王不肯拥戴本宫而起纷争,这话传回璩国,我们的目地就达到了。”
茜女细细地听着,惊心动魄,“……所以,是想逼太子出手吗?”
“先出手者,被动。易输。”纳兰沧海得意一笑。
“虽听起来计谋周全,可也并非万无一失。殿下,你们得小心再小心啊。”
纳兰沧海回眸,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睛轻眨,突然问:“你在担心吗?是担心我,还是璞玉?”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追究这个。”茜女有些气有些羞。
“有我就好。”纳兰沧海却是温柔的拉着她的手,不甚计较地说,“虽然知道你心里向着璞玉,可是,还是会为你有一份关心我而心悦。”
“殿下……”茜女很为难。他这般深情,是为哪般?
“我不能多留了,一会儿赢王就会来,我先走,你自己小心。”纳兰沧海又突然恢复了常态,谨慎地叮嘱了她几句,然后,就匆匆的转身,走了。
现在对于她这个闺房,她已经彻底没有保密性了。
有纳兰沧海和晖随时出来,反倒多了层安全呢。
心里不上不下的转了一圈,想着今晚得与江璞玉共餐,想着得帮他们达成大业,她又紧张,又害怕,又欢喜,又忧伤。
她怕打仗,那是有太多不定数出现的事情,不说要伤多少人,虽然知道他们必须孤注一掷,也知道他们必须趁机打翻身仗,成败可能就在此一举,可是,她还是怕有一丝的意外产生,因为不论他们中的谁,哪一个有什么事,她都不得安心。
也许她太贪心了,管两个男人的心。
有时候她也很无奈的想,如果当初,她穿到了纳兰沧海的姬妾的身上就好了,她正好喜欢他的颜和气质,这样就是两全其美,她不会跟丞相接触也就不会贪心。再如果,丞相不娶郡主就好了,早一点让他们两情相悦,哪怕他再暴戾一点,她也认了,她就是喜爱他随心所欲的张狂。
正心猿意马之时,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知道是雪浪来了,连忙拾掇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拿了本书,随意地看着。
雪浪脚步沉重的踏进门,一抬眼,就死死的盯住茜女。
茜女虽未抬头,却热烈的感觉到那带着窥视意味和霸道狠毒的目光,她不禁不寒而栗,可又不得不佯装无意。抬头,起身,规矩的下拜:“臣妾参见大王。”
“臣妾……”雪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你是本王的臣妾,还是什么人?”
“大王这是何意?”茜女一脸的惊疑。
“哼。”雪浪冷哼一声,蹲下身,与她并齐,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阴森森地问:“你的那个璩国相公,是不是丞相江璞玉?!”
茜女并不意外,干脆点头。
“你只是她的妾?”雪浪略带鄙视。
茜女还是点头。
“他来寻你了,可愿跟他回去?”
茜女微愣,不予回答。
雪浪顿时嫉火中烧,“做本王的王后,难道比不过一个小小丞相的妾?”
茜女无辜的看他一眼,她没说比不上啊,他这是发的狠?
不料她这一眼,那弱弱的纯纯的眼神,竟是将雪浪的心窝的火苗勾的霍华德如燎原大火,他也不知哪里来的怨气,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肩膀,狠狠按向自己的胸膛,低下头,就去捕捉她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