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母的孩子,便会任人欺凌
接下来的审判,安塔利斯依旧挑选了未成年。
“马洛里·埃迪,麻瓜,在1984年到1985年期间曾多次使用麻瓜凶器攻击哈利·詹姆斯·波特,致使对方多处肌肉组织瘀伤,流血,轻微骨裂,以及疑似幻影移行的魔力暴动……”
德力士倒抽一口冷气,瞪着眼睛,看向救世主的神色简直在说,您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安塔利斯捏紧了纸,迅速翻过几张审判书,把这一批未成年的判决结果都抽取了出来,果然都是类似的事情。
“哈利,这是怎么回事?”
小孩不说话了,灵魂球有些暗淡起来。“他们住在小惠金区附近,和达力是一伙的,我表哥他出手大方,又会拳击,所以他们崇拜他。”他的语气沮丧,“达力追打我的时候,他们也这么做,偶尔会被堵到。”
“他们用了什么‘凶器’?”安塔利斯没被糊弄过去。
小孩磨蹭了一会儿,才说:“是棒球棍,或者是棒球。那次我差点又被他们抓到,从垃圾箱前面往后跳,出现在了屋顶的烟囱上。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是说,我齐全着呢。”他倒还记得那些关于幻影移行失败的故事。
安塔利斯被气笑了,恼火地用灵魂捏住哈利的灵魂球,小孩这遮遮掩掩的模样,八成这事情已经变得常态化了。“我可不确定能感化这样的熊孩子,即使能,我也不太想做。”小孩的灵魂球挣扎了几下,才被放开。
“哦,我真不想这么说,”哈利在灵魂里叹了口气,“但那不一样,安塔利斯,食死徒的审判行为和他们欺负我算得上是两码事,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确可恶,无可救药,但没人应该落得那个下场,钻心咒,那是…彻头彻尾的恶意折磨。”
“好吧,我会试着去做,但我怀疑这是否能成。”
安塔利斯最终妥协了。
他挨个念了提审的名字,曾经和达力厮混的那一群死党全部被抓了过来,他们简直吓坏了,表现得涕泪横流。安塔利斯还没说话,他们就软了。看得伦尼·法布斯特在一旁嫌恶地卷起了唇——他不想和这群矮冬瓜一起结伴离开。
安塔利斯甚至不觉得,没有经历过钻心咒折磨的这群小孩,年仅五岁的熊孩子们,能知道生命的贵重,能知道那誓言的意义,他甚至担心,这群家伙会因为愚蠢而触犯魔法誓言的惩罚。
毫无疑问,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因为牢不可破的誓言失败了。他们或者心存侥幸,或者企图欺骗,或者不知所谓。在那样神圣的魔法下,这些虚伪统统被侦测得一清二楚。即使说着我愿意,金色的锁链也直接从交握的手背上滑落——魔法不予承认。
“抱歉,波特先生,也许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德力士抿紧嘴唇,厌恶地看了一眼畏缩的麻瓜男孩儿——明明救世主就那么优秀,为什么这些同龄或者只大一两岁的麻瓜却这样愚蠢,如此理所当然地做出那些事情。
他甚至不能想象,怎样的慌乱才能让救世主小小年纪就发生了疑似幻影移行的魔力暴动。
梅林的内裤,那可是幻影移行!
食死徒们交换着眼神,看得出来他们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当然,能看到救世主愁眉不展的模样,这不得不说这很好地出了一口气。
安塔利斯揉了揉眉心,“谢谢,但是不必了,他们无法做到这些事。”
“部长先生,圣戈芒有心理辅导医师吗?”这些家伙需要特殊的制约。安塔利斯在心里想着。
“的确有,波特先生。”康奈利·福吉语气里显露出真正的赞赏,他大概猜到了救世主的想法,很乐意递上一枚橄榄枝,“圣戈芒有这个专门的科室,负责心灵魔法的研究与治愈。当然,他们也不会拒绝一些有特殊需要的麻瓜孩童,魔法会治愈他们。”这位政客圆滑地留下了好大的余地,无论最后的判决是善意还是恶意。
安塔利斯听出了那里面的潜台词,他看着那些面露惊恐和茫然的小孩子们,感到意兴阑珊。好吧,他确定自己讨厌这些,“感谢您,部长先生,我想每月一次的心理辅导与监督应该足够了,当然,他们还需要在父母的陪同下,完成一个学期的麻瓜社区劳动,在医院里。”
“不,我不想!”“我不要和那些病人待在一起!”
“我爸爸说,那会传染的!”
这些天真残忍的小孩子本能地反驳起来,当然,他们很快意识到不应该这么做,因为安塔利斯的脸色冷硬起来,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直到这些孩子再次想起不久前法布斯特的惨叫,这才逐渐地噤若寒蝉。
安塔利斯翠绿的眼眸缓缓地扫视过他们,魔法让那种压迫力宛如实质。
“亦或者,你们更愿意去巫师医院里做义工,独自地,干满一年才准回家,这期间,你们还需要自己挣取食物和住宿,就像你们的爸爸妈妈做的那样。”
五六岁的男童们一个个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们或许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不妨碍他们闻到那里面的艰难。相比之下,还是有爸爸妈妈陪着更能让这些孩童安心。
“不,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或者干脆耍赖哭了起来。
安塔利斯再次安静下来。他注视着哭泣着的几个孩子,冷漠地。
孩童尖锐的哭声让食死徒们微微皱眉,但亚克斯利不吭声。德力士询问地看向救世主,安塔利斯微微摇头,于是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等到这几个麻瓜男孩儿打着嗝,颤巍巍地自己停下来。
在没有大人宠爱纵容的情况下,没有孩子会真正选择哭闹。
安塔利斯想到了德思礼一家,也许曾经的哈利,也这样委屈地哭过,呆在那阴暗的碗橱里独自一人。他难受起来,那个小孩要有怎样痛的觉悟,才会发现没有人来关爱自己呢。
这种做法很有效,几分钟后,安塔利斯得到了几个乖巧的孩子。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第一种方式——非常委屈地。他们挨个的,自己拿着自己的审判书,却完全不敢靠近,站在审判桌旁边的黑巫师。
“去吧,做完这件事,你们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了。”安塔利斯在心底微微叹息,“食死徒先生,请将这些孩子的判决,改为在父母的监督下,完成一个学期的医院义工劳动,并且每个月一次圣戈芒魔法医院的心理辅导,强制性地,这将持续一整年,他们会保留与魔法相关的记忆作为警告。”
亚克斯利完全没有了笑容,他皮笑肉不笑地卷起嘴唇,堪称顺从。
“如您所愿,波特先生。”
他挥动魔杖,大幅度地。所有踌躇不前的孩子,手里的审判书被强行的拽到了审判桌上,在它们叠在一起之前,上面的文字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与救世主所说分毫不差。
这吓坏了麻瓜孩子们,他们一窝蜂地惊叫着躲在了救世主的身后,安塔利斯被他们的行为惊住,他没法理解这里面的逻辑,这群小萝卜头刚刚不是挺害怕他的吗?
牡鹿的蹄子刨着地面,哈利在他的灵魂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吧,现在我相信他们,唔,至少会有一些改变。”
安塔利斯确定小孩是在调侃。他木然地看向牡鹿的身后,这些家伙甚至不顾半路上还在燃烧的诅咒之火——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让火焰让开了道路,这些愚蠢的小脑袋瓜,大约此刻已经不复存在了。
伦尼·法布斯特忍着笑意,自觉的担待起了引导的工作。“安静。”他低声说。但是收获了孩子们的一致瞪视,不屑的。
这让仅有十四岁的少年额头上冒起了青筋。
然而,这样轻松的氛围,在安塔利斯将目光扫向笼子里剩下的人时,就变得荡然无存。那里面现在只剩下了寥寥几人,确切地说是德思礼一家和几个在学校里见过的面孔。
安塔利斯凝视了半晌,直到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他选择提审这些人。
亚克斯利终于打起了精神,在两场闹剧之后,他认为终于有了好戏。
食死徒的神色并不是好兆头,安塔利斯的心底蒙上了一层阴霾。他捏紧了手里的审判稿,四个成年教师,他们显得垂头丧气,其中三个家伙急切地抬起脑袋,还不等安塔利斯说话,就直接开口。“我愿意发誓,波特先生。”
他们是如此地热切,如此地…绝望。
他们甚至没有看一眼最中间沉默的男人。他们离他远远地,像是那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而中间沉默的家伙,竟然一语不发地低着头,安静得诡异。
这让年长者隐隐约约感受到某种不详。
“哈利,他们以前做了什么?”他捏紧了审判稿,竟然感到踌躇。他先前为了夺取审判权曾经匆匆一扫而过,只看了结果,并没有来得及细读,因为那时候时间上不允许。他与哈利共用一具躯体,小孩暑假结束,去上学的时候他会让出指挥权,用灵魂球的视角看着他上课和放学,并未发觉什么异常。
所以,这到底是……
“安塔利斯,我不太明白,你也见过他们,不是吗?”小孩的灵魂球有些不安起来,他也显得很困惑。“这些都是维姆泰勒公立小学的教师,教我们数学、科学还有体育,还有一个是助教。他们好像没有欺负过我。不过……”
“我的确不太喜欢他们,”哈利有些欲言又止。“很多时候,他们都表现得有些冷淡。只有助教扎克先生对每个孩子都很热情,因为达力的关系,他知道我寄住在姨妈家里,对我也总是额外关照。可那种关心,怎么说呢……有些流于表面。我也曾试图和他打好关系,为了能在达力追我的时候,我能躲藏到他的办公室里。”
“直到他看见了我的魔力暴动,幻影移行那次。”小孩的语气低落起来,“自那以后,一切都没了,他拒绝了我,几天后其他的老师也都对我敬而远之。他们甚至不在意我交没交作业,上课也从不提问我。”
听起来,只是某些冷暴力…但若只是这样,食死徒就不会那样地幸灾乐祸了。
安塔利斯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掩藏的恶意。他没有理会麻瓜急切的请求,而是翻出了他们的审判书——这很容易,只要排除了德斯礼一家。
“塔尔博特·扎克,”他轻声读着上面的内容,“1984年任职维姆泰勒麻瓜小学助教,教授一年级时,曾多次试图——”安塔利斯的声音蓦地中断了,他盯着手里的审判书,感受到灵魂里,哈利瞬间黯淡下去的情绪。“所以,这是他的目的吗?”他听见那小孩失落地问,“安塔利斯,什么是猥亵。”
年长者的魔力瞬间暴动起来,他将小孩的灵魂球死死地攥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哈利的感知。
周围的诅咒之火,燃烧的亮度第一次超过了守护神。半空中,一双腾起的火焰龙翼,蓦地自救世主的身后舒展开来,尖锐的魔力压迫以某种龙卷风式的爆发扩散到周围每一寸土地,差点掀飞了这些被提审的麻瓜,被魔力完全针对的他们目露惊恐,呼吸困难。
“波特先生?”德力士后退了两步,震惊地看着。
这暴怒只维持了一瞬,但伦尼·法布斯特和一群小萝卜头在这片狂风中差点被掀飞了出去,福克斯轻鸣着蜷缩在他的肩头,死死地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臂。属于凤凰的体温是这寒冷的夜里唯一的暖意。
安塔利斯及时克制了自己,因为守护神仍然顽强地散发着有些暗淡的光芒。小孩的灵魂球在焦急地叫着他。“安塔利斯,你得停下来,你的灵魂这样下去会坏掉。不管那是什么,它都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他没有得逞。”
安塔利斯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可哈利却听见了,他的灵魂兄弟愤怒之下是深深的恐惧,“可他差一点就做到了,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