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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他知道,我们走得近了,不一定又作出什么夭蛾子。”秦小叶叹口气。

秦小鱼当然明白她指的是谁,也叹息了。那本是连接她们血脉的人,却跟她们格格不入。

“你们一批同学只来我们厂子四个人,剩下的分配情况如何?”

“别提了,有几个分到劳保服装厂了,到是真轻闲。一个月就画一张图,还都是大同小异的。”

“还有呢?”

“有人去了市长夫人的服装厂,当时吹的很好,各种待遇。可是去了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厂子半停厂,经常放假。放假是没工资拿的。那几个同学都快熬不下去了,还不如劳保服装厂的呢。”

“分到我们厂子的怎么说?”

“你给安排的流程都是进厂先下车间从基础学起,开始怨言挺多的,好在有钱拿,跟着第一线的奖金走。还都能忍得下来。”

“小叶,我现在想挖人。我们厂现在需要大量的设计师,可是北方学这个专业的学生本来就少,你们这个大专班是第一届,第二届据说招不上人来。从南方挖人过来有难度,你帮我想想办法。”秦小鱼也是想试下秦小叶的本事,要派到上海去做专柜,只是听话和懂业务是没用的。

“姐,你是不是傻了?你能开美发学校,为什么不能开个服装学校?”秦小叶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小鱼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怎么没想到?

看来这个妹妹也不是白给的,她是培养对了。

她本想自己先回厂去安排学校的事,让秦小叶一个人留下吃饭,这段时间住宿吃食堂,也把人给熬干了。可转念一想,怕秦小叶面子矮,再偷着溜了。

“妹子,我跟你说,你现在能力有了,性格也够坚韧,可是有个毛病,你一定要改,如果改不掉,以后要吃大亏。”

“姐你说。”秦小叶一听这话眼睛就瞪圆了。

“你也随了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想想,是不是?”秦小鱼点拨了一下。

秦小叶听说是随了父亲,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低头咬着一个小饺子,半天吃不下去。

“妹子,我理解你。你的生存环境跟我不一样的,他们对你还算好,也有宠爱。所以你更痛苦,不能像我一样快刀斩乱麻。但是你要知道,有些爱是有毒的,你要有分辨力,不能掉回去。”

“姐,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可是一直下不了决心改。今天听你说到这儿,我是不能不改了。因为我这辈子最怕的事就是像他。”秦小叶眼里含着泪,努力笑了笑。

“这个嘛,也需要历练,你吃的亏太少。要像我,在泥潭里摔打习惯了,自然带出一股子泼辣……”

“妹子,我怎么觉得你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我都听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齐四进来了,听她们聊得热闹,没打扰,在门口站着呢。

“哥!你什么意思?我不够泼辣吗?”秦小鱼气得站起身就奔他过去。

“你?泼辣?你知道那天晚上打架你什么样?去死吧……呀……哎呀……你再过来一步我可不客气了!”齐四学着秦小鱼柔柔弱弱打架的样子,铁塔般的壮汉扭捏起来,就是反差萌,让人忍俊不禁。

连跟他不熟悉,一样板着脸的秦小叶都笑喷了。

“哥!你别埋汰我了!”秦小鱼气得又是拧又是掐。

“你可别掐了,掐紫了,你小四嫂要找你算账,我可不拦着。”齐四搬出挡将牌。

“好,好,看在小四嫂面上,饶了你。可是你把你妹子的形象全毁了!我有那么熊嘛?”

秦小鱼恨恨地跺脚道。

“这个嘛,你问你家阿雷,你不信我,总得信他吧。”齐四得意洋洋一扬眉,又忍不住发坏,学着秦小鱼的调调说,“去死!”

“咳咳!”秦小叶刚喝一口水,又喷出来了。

“哥!”秦小鱼气得眼白都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是你妹子,也就是我妹子,以后想吃啥就来哥哥店里。八个店随你吃,哥请客。”齐四转向秦小叶。

“四哥,我可能吃着呢。”秦小叶想起刚秦小鱼的教导,鼓起勇气开了一句玩笑。

“有能耐你把哥的店吃黄了。”齐四哈哈大笑。

“这干嘛呢,这么热闹?”小四嫂开门走进来。

“嫂子!我哥欺负我了!”秦小鱼见她进来,赶紧去告状。

“等我收拾他!”小四嫂挽着秦小鱼的胳膊,瞪着齐四。

秦小鱼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悄然转变,变得越来越融洽,越来越恰到好处。

听说秦小鱼要开服装学校,谢厂长大力支持。她们商量了半天,决定尽快开展工作。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人口膨胀越来越厉害,原来的分配工作制度已经不能解决所有的就业问题。很多高中生流向社会,做临时工的人多起来。

那时的人还很重视春节,很多人在春节前是要辞工的,过一个好年,再出来找工作。所以二月二之前是招工的黄金期,流动的劳动力特别多。

秦小鱼让谢厂长跑注册学校的事,她亲自制订招生简章。

在学历上,她严格要求,一定要在高中以上。她相信,在学校多学这三年,对任何一个人都有好处,到什么时候知识多了都没错。

学校开班时分成两班,一个是制作,一个是设计。但是课程全部是从基础学起,学到一定时间再分班。

校址就设在楼下的门市房,年底门租到期的有几家,直接就回收了。不过原来都是开的早餐店之类的小吃门面,房子又脏又破,还是要收拾一下才能入驻。暂时就安排在美发学校里。

楼上的宿舍还有很多空位,住宿没问题,这就解决了一些外县和农村过来的孩子。

那个年代,美发和服装是很特殊的行业。家里的女儿没工作时,也许会动心思走这一行,可家长也心知肚明,这就是劳累活儿,想赚大钱是不可能的,就是混口吃喝儿。

相对比美发,做裁缝好像又低了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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