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冷森的牢狱之中,冷气逼人,比之前来的时候似乎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还未走进去就已经听到了恶劣的怒叱声和惨烈的惨叫声。
“参见将军!”
牢中聚集的几个魔狼兵在看到伽羽后,立马停下了斥骂,然后朝她弯下腰,十分恭敬地叫道。
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朝这几个小兵子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还未到,你们就开始越过我来擅自施刑了吗”
此话一出,那几个魔狼兵纷纷哆嗦了一下,都连忙低下头道:“属下不敢!”
伽羽冷冷扫了一眼他们后,才把视线放在被魔狼兵捆绑在地上的劫狱人。
劫狱人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上下的少年,此时他那张算得上俊秀的脸庞已经挂了好几道鲜红的伤口,还有一身灰色衣袍更是被不知什么利器给划破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鲜血淋漓。
缓缓地对上他的视线,那双含着猩芒冷厉的眸子正死死地怒视着她,眼底透着一股强烈浓厚的恨意,在她看过去时更是露出了一抹更加剧烈的愤怒之色。
“我呸!胡哈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如果我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少年朝伽羽就是龇牙咧嘴地咆哮着,更是想要冲过来,但很快就被两个魔狼兵给紧紧镇压住,无法动弹。
瞧着少年激动又愤然的表情,伽羽啧了一声,小小家伙不学好,竟想着劫狱若她真的是原来的胡哈,他现在还能对她多说一句话
感觉到周围的魔狼兵看着她的目光,伽羽摩挲了一下手指。
按照胡哈的脾气肯定是受不了少年这些挑衅的话,所以伽羽扯出了一抹恶劣的笑容,大步走到少年面前,伸出手狠狠地朝少年打了一巴掌。
少年被打,带着伤口的脸肿了几分,看着伽羽的目光更加凶狠还带着腾腾杀气。
“哈!敢对我口出狂言!不给点教训你看看,你还真当我胡哈脾气不错是吗”伽羽阴险一笑,在感觉到那些打量她的目光渐渐没那么多了,她心底才松了口气。
她冷着脸,朝一边的魔狼兵开口问话:“他要劫谁的狱”
“禀告将军,这厮要把桑宓给劫走,幸亏我及时发现!”有一个魔狼兵兴冲冲地拱手回答道。
看着求夸赞的魔狼兵,伽羽冷脸一下子就变得愉快起来,伸出手猛地拍了几下那魔狼兵的肩膀,大笑道:“不错!果然不愧是我的部下!”
一听到伽羽的夸奖,那魔狼兵瞬间就骄傲了几分,眉开眼笑地讨好她道:“那是!那是!都是将军教的好教的好!”
这魔狼兵的奉承惹来其余几个魔狼兵的不爽,但碍于伽羽在场,都隐忍着不说。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司翎都将这些尽收眼底。
“那这人是不是要...”那魔狼兵以为自己摸好了老虎尾巴,便也继续揣摩着伽羽的心思,看了一眼依旧恶意满满的少年,对着伽羽做抹脖子的手势。
伽羽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之色,佯装愉悦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态度阴沉,看着那有小心思的魔狼兵道:“我想怎么做还要你来教不成”
见伽羽突然冷下脸来,那魔狼兵明白自己不应该顺着老虎尾巴摸的,顿时低下头,抖了抖肩头道:“是,是,是属下错了。”
“呵!你,给他来十个大板子,然后就丢他出宫自生自灭!”伽羽指了指一旁的司翎,然后恶劣道。
司翎听到伽羽的话,微微低头,谦恭道:“是。”
见他如此,伽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倒真是演得很不错。
“还有你,给我把桑宓带出来!给我放了!”伽羽指着方才奉承的魔狼兵冷声道。
那魔狼兵微愣了一下,犹豫了下,疑惑问道:“将军,你不是说此人犯了大罪,不能随便放了吗”
伽羽一听,手指不自觉攥紧,心头微微一慌,她不过是想起了桑宓大婶还在牢狱之中,而且看这些小兵子都很害怕和很听从胡哈的吩咐,还以为要释放桑宓大婶会很容易的。
那些魔狼兵见伽羽一直不说话,只绷着脸,都开始有几分怀疑地用余光看着她。
司翎抓起那不断挣扎的少年,也听到了那魔狼兵的疑问,微阖眸子,再看到伽羽绷着一张脸不说话,还有感知到来自她心底的慌乱不安,眸光微动。
“将军,那位夫人在东殿似乎还等着你的禀告呢。”
深沉冷静的声音突然出现,伽羽猛地意会到了司翎说的话,脸上凶恶非常,染上了怒火,朝那个质疑自己的魔狼兵吼喝道:“我做什么还要你来质疑吗现在夫人可是族长看重的人!还敢关着夫人的朋友,你嫌命长,我还要命呢!”
她怒气冲冲的咆哮声顿时让那几个魔狼兵白了脸色,个个都惊恐不已。
从这里可以看出北廷在他们眼里是多么畏惧的存在了。
“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放了”伽羽再一次吼道。
这次再也没人敢质疑她的话了,毕竟事关北廷,貌似没人敢去怀疑,那魔狼兵瞬间就抖着身体,哈腰点头地连连称是,然后连忙就跑去把人带出来了。
在桑宓满身灰扑扑的,而且神情满是疲倦和低落哀愁,伽羽看到了心底更是为之难过。
那边的司翎对那凶狠暴躁的少年已经执行完了惩罚,抓着那苍白着脸,额头又满是冷汗,身体显然已经虚弱几分的少年走过来。
“禀告将军,惩罚已经实施完毕。”司翎神色平静,缓声道。
伽羽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力气再对她大吼大叫的少年,而后大手一挥道:“将两个人给我丢出宫去!”
“是!”魔狼兵们都不敢再敢多问了,很速度地就将两人给压着离开了牢狱。
见他们都离开了,伽羽和司翎对视了一眼后,然后伽羽便转身准备往牢门走去,走没几步,又感到了有人在窥视着她,她猛地转身朝里看去。
但除了那一间间冷森的铁条围住的牢房外,就只是那冰冷潮湿的幽暗石壁,根本没看到人。
见伽羽突然停下脚步往牢狱里看,司翎微微蹙眉。
他便靠近了伽羽几分,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伽羽一直凝视着里面的黑暗,那道似有若无的窥视貌似已经消失了,难道只是她多疑了吗
“没事,可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吧。”伽羽转过身去,微转着眼珠,微微摇头道。
司翎看了一眼伽羽,而后微阖眼眸,点头道:“嗯。”
两人离开牢狱不久后,牢狱的最深处似乎传出了听不太清的声音。
回到了胡哈寝室的伽羽也稍稍放松了些,桑宓大婶能够放出去也算是实现了她对她的其中一个承诺吧,但对于是否可以帮她拿到她儿子的公道,这个还需要另想办法了。
想起那个少年挨了板子后满脸的惨白,伽羽看了坐在对面淡定自若的司翎一眼,犹豫了会儿后,开口便问道:“你真得很用力打了那少年”
她见他那脸白得有点吓人,最后连瞪她都一脸虚弱相,看上去就被虐得很惨。
司翎微抬眸子,看到伽羽一脸好奇的表情,从容浅声道:“魔狼族人身体强健,十个板子不会有事。且若是打轻了,按照胡哈的个性是会大发雷霆。”
他说的并无道理,而且还需要她多演会戏,每回狰狞着五官演胡哈,她心里头都十分郁闷。
这么说来也不再多问了,只是对那个来劫狱的少年有几分好奇而已,能够这么奋不顾身地救桑宓大婶,应该和她有一定的关系吧。
“接下来,该联系九琏姑娘了。”司翎垂下眼眸,缓声道。
经司翎的提醒,伽羽恍然了一瞬,抿了抿嘴问道:“你也认同九琏姐的想法吗”
司翎微愣,便明白伽羽的意思,轻声道:“目前我们只有见到魔狐族长才能想办法化解两族的事情。”
她想了想,是的,或许见到族长就有办法了呢。
如此想来是联系九琏姐了,也不知道一天过去了,她在东殿情况如何,会不会一见北廷就动手了
一天都快过去了,也没有听到魔狼宫中传来什么大的动静,想来应该没动手吧。
“可是,我们该如何不引人注目地联系九琏姐啊如今她得北廷看重,大概也是很难随意离开东殿吧”伽羽摸着下巴,愁眉苦脸的拧着眉道。
她所说的话,司翎也不禁垂眸凝思起来。
一时之间两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空气中渐渐安静下来,都有几分凝重感。
没想到如今又被难住了,之前答应了帮九琏偷布阵图,依旧是想不出好的办法,现在九琏在东殿,要联系她也变成了一个难题了。
对于胡哈这个性格粗暴,阴险好色但又爱权势的人来说,即便再好美色,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动族长的人,而且为了讨好新族长更不可能去接近白夫人了。
所以她如果擅自去东殿找九琏,那就太明显了,还容易引起北廷不必要的猜疑。
伽羽思来想去觉得或许这样可以,便看向司翎建议道:“现在你的身份是我的下属,不如你就当作传递我的吩咐,你代替我去东殿表明是说关于桑宓大婶的事,暗中可以传递信息”
说着说着,伽羽都觉得非常可取,都已经笑开了花,开心道:“我真是聪明,我觉得可以耶!”
瞧见伽羽一脸高兴的样子,司翎眉宇平淡,神态自若地泼了伽羽冷水,轻声道:“不可。如此看似可行,但依旧容易引起怀疑。胡哈作为有野心的人,邀功的事情不会让他人代劳。”
一听司翎的话,伽羽瞬间笑容消失,还皱着眉头开始有些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沮丧道:“啊,那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坐着不成”
用着胡哈的样貌摆出这样的表情,司翎看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色,缓缓移开视线,淡然道:“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唉。”伽羽深深吐出好几口气,她真得做不到司翎那样安定神闲的态度,心头越发烦闷,焦躁不安。
这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而后是魔狼兵子的声音:“将军,这个月的宫中巡夜名单,我已经拿来了。”
听到这里,伽羽猛地眼睛一亮,司翎微垂的眸子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