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大师伯如今的大师兄,要说杨清玄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想到多宝道人从此投身西土,杨清玄心里也是一叹,却是无计可施。
面对多宝道人复杂的眼神,老聃却是浑若未觉,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双眼落在多宝道人身上,淡淡的说道:“当初封神一役,你师摆下诛仙剑阵,你妄动杀念,身入劫中,吾念你德行深厚,堪称三教弟子之首,故救你之厄,而今西方大兴之势势不可挡,人教无为,阐教堪堪自保,你截教气运流逝,玄门示弱,吾欲立你为西方万佛之祖,分那西方气运,你待如何?”
听到这话,虽然早就知道老聃的打算,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多宝道人心里还是一阵难受,他自然可以不答应,可是跟在老聃身边多年,多宝又岂是不通天数之人,若是自己不去,老聃自会安排他人,可是到时候,那截取的西方气运可就和截教无关了。
更何况如今多宝身兼两家之长,一旦成为那万佛之祖,化胡为佛之后便是他的机缘,日后西方教下,自己便是那西方二圣之下第一人,如今圣人不出,多宝便是那西方之主。
一时间,多宝道人心中纠结,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如果真如老聃所说,自己必将成为西方教除去二位圣人之外的第一人,从此修为更进一步,混元可期;悲的是,从此叛道入佛,不为通天门下,心中难舍,亦是纠结。
见状,老聃也不强求,只是继续说道:“西方佛门虽然乃是八百旁门,不为盘古正宗,但也妙法玄奇,圣人手段不可预料,如今其大兴之势恍若冉冉升起的朝日,只能顺,不可逆。可谓气运深厚,接引深谋远虑,准提精于算计,堪称玄门之下最强之地。”
“可惜佛门根基浅薄,教义缺失,先天不足,吾才有今日施展之法。西方极乐世界独占西牛贺洲,以至于气数不能暗合天机,弥盖洪荒,不为圆满。今日,贫道让你成就无上佛陀道果,统领天下诸佛,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佛祖,堪称大善之举,善恶与否,你自个儿斟酌吧?”
多宝道人心绪复杂,好半晌才叹一口气,面容苦涩的点点头,“一切听大师伯吩咐。”
老子睁开慧目,久久不说话,似乎神情中闪过一丝不舍、厌恶、解脱和平静。
“很好,你既如此,贫道就成就你这番机缘,望你日后身在西土,亦能心向西方,怕只怕你这你如今眷顾东方,日后却不舍佛国了。”
听到老聃这话,杨清玄和多宝道人都是身子一震,杨清玄来自后世,却是知道后世不曾听闻万佛之祖重返道门之事,怕是当真如老聃所说,不舍佛国了吧,至于多宝道人,却是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之色,到底身为修士,不做决定还好,一旦做出了决定,便是刀山火海也容不得半点更改。
只见老聃摇了摇头,看向杨清玄道:“清玄童儿,你且送多宝一程吧。”
杨清玄闻言点点头,上前走了一步,朝着多宝道人打了个稽首,“见过多宝师兄,师兄这些年来可还安好。”
多宝道人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被擒之前还是师侄,如今依然是师弟的杨清玄,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当日不过金仙的小小师侄,恐怕今日之后便是截教新的支柱,难怪大师伯由此言语,待到无量量劫之时,自己真的能够放下那万佛之祖的地位回到截教吗?那个时候的截教,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心里思绪万千,好半晌,多宝道人只得克制心中悲戚,深深的看了杨清玄一眼道:“师弟大才,吾多有不如,今日贫道身投西土,日后截教与师尊,就有劳师弟多加费心了。”说着多宝道人深深的朝杨清玄鞠了一躬。
杨清玄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闪开身子,“大师兄,你这是要折煞贫道吗?”
只见多宝道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看向老聃,缓步走到老聃身前,慢慢跪下,声音听不出喜怒来,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
“大师伯,劳请动手吧。”
老聃见状也不言语,看了多宝道人一眼,一挥手,黑白阴阳神光刷过,裹挟着多宝道人便往那九幽之地落去,一时间,圣人威压落在地府之中,当是紫气东来,浩浩荡荡三万里,天花乱坠,朵朵金莲度浮生,后土宫中平心境,十殿阎罗视无常。
却说西方之地,有一迦毗罗卫国其地风俗大异于中土,好香料,裹长袍,缀满金银饰物,音乐殊异,舞姿曼妙,妙不可言。正如同中土周王朝倾颓、诸侯倾轧一般,天竺国此时也是四分五裂,大小国家足足有十六个之多。
只见多宝道人投身迦毗罗卫城的城主净饭王的妻子拘利城公主摩耶夫人腹中,老聃一挥手,一部老子化胡经落于空中,随着老聃的诵读响彻天地。
这声音传入西方佛国之中,却是犹如石破天惊一般,只见那准提道人勃然大怒,接引道人皮黄的面孔越发苦涩,七宝妙树金光四溢,光彩夺目,接引宝幢之中梵唱吟吟,檀香袭袭,祥光万丈,金花万朵。
“师兄,那老子如此这般欺辱吾等,要是咱们就这么忍了,怕是从此在天地间抬不起头来。”准提道人大怒道,当即手中七宝妙树一挥,菩提真身越发锐利,七宝光辉越发灿烂,却是破空而去直接朝那迦毗罗卫国扫去。
只见老君端坐于青牛之上,嘴里经文吟唱不断,摇头晃脑的,童颜鹤发,宛如稚子一般,杨清玄随侍周身,手持蒲扇,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轻灵一片。
就在此时,虚空中一道佛光闪过,莫大的威压压的杨清玄身子一顿,手中蒲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几欲崩裂开来,随即便见一株菩提枝好似落叶一般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