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宝贵的是什么?是时间,时间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匆匆流过,小时候你总会感觉时间过得太慢,成人了又抱怨时间过得太快,自己还一事无成就已耄耋之年。
时间是这世间对所有人事物最公平的,时间可以让孩童成长,让少年白头,让悲伤淡忘,让情感深厚,让人怀念逝者希翼未来。
前三年后三年,春夏秋冬又三年,青山镇下陈村,又是一年麦秋的时候,千里麦浪,似黄金铺满地。
庄稼汉子们手持镰刀,快速的收割麦子。
李贵手里镰刀挥舞的飞快,春草跟在后面捆麦子,割完这一片两口子在一起抱到地头的车上,拉回晒场。
李贵用手巾擦把脸上的汗水,一手薅住一大把麦子,另一只手拿镰刀快速割下,自己加紧多干点,早一天干完,太太就能省些钱雇人,其实十亩地不多,自己两口子也能干完,就是干活慢点。
可太太心疼人,非要浪费钱雇人一起干,那就自己多干点,紧着点功夫干完。
两口子扛着一捆捆麦子到地头,树荫下摆了好几个木桶,玉娘,正带着江小鱼姐妹和朵儿,给大家拿碗喝解暑的绿豆汤。
“李贵,春草,快来喝碗绿豆汤。”玉娘招呼他们过来喝汤。
李贵,春草接过碗,一口气喝完,又灌了一碗,也不多歇歇,就急着抱麦子装车。麦秋就要抢收,不定啥时候就下雨,早收完早入仓,那样才安心。
“娘,看这样咱家这十亩地今天都能割完,连晒在脱粒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今年庄稼长的不错。”
江小鱼看着麦田忙碌的人们,心里感叹,种田太辛苦了,自己以后绝对不过这样的日子,所以还要继续努力。
快十六岁的江小鱼,出落得亭亭玉立,像玫瑰一样娇美,没有村姑的土气,一身的气质清丽雅致。
小两岁的堂妹江晓星也长大了,秀气的容貌衬着娇憨的气质更是惹人怜爱,最佳的农家好媳妇人选。
“娘,子敬在县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爹的三周年祭日还有三个来月,三年孝期满了,他也该除服了。”江小鱼也想去县城,看看她买的小宅子。
这还是福伯知道有宅子出售,传信给小鱼,她过去一看果断买下来,以后去县城也有自己的落脚地了,还可以多住几天。
“小鱼,子敬没说,林氏族长找他回去有什么事。”玉娘擦擦汗水问闺女。
“我没问,估计他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林子敬孝期快满了,他们族长肯定让他回去相亲,他该娶媳妇了。”江小鱼不以为意的说。
“你说什么,子敬是回去相亲的,他相亲,你怎么办?”玉娘急切的喊道。
“什么我怎么办?他相亲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小鱼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娘脸色大变。
“你个傻孩子咋这心大,你要气死我啊!你和子敬摆明是一对,他咋能回去相亲?”
“娘,你说什么啊!我们怎么会是一对,我一直当林子敬是兄弟,可没有男女之情。”江小鱼忙着否定她娘的话。
玉娘觉得要不是闺女大了真想抽她一巴掌,
三年前,玉娘看出林家无意和她们家结亲,也就放弃不在妄想,都想好了,要去找个媒人四处捉摸个好人家,不想人有旦夕祸福,林老爷乡试落榜,一病不起就去了。
他们母女去林家上香祭拜,才进门众目睽睽之下,闺女就被林子敬抱住大哭。
后来在客厅,林子敬又说那样一句话,闺女让他回青山读书,继续住家里前院,林子敬当时就答应了。
她明知应该避嫌,却没反对,心下暗喜就是期盼林子敬能做自家女婿。
三年里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玉娘一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从未阻止过。
在外人眼里,谁不说她们是一对,没想到小鱼只当子敬是兄弟,她也没问过闺女,不但大家都误会了,连她这个当娘也没看出来。
不对,子敬满心满眼都是闺女,何曾关注过其他女孩,只怕就闺女自己认为他们是兄妹之情。
哎呦头疼,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子敬多好的夫婿人选。
“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看好子敬当我女婿,他回来我就和他说,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也该上门提亲了。”
玉娘干脆不听女儿的看法,谁家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不嫁给子敬还能嫁给谁,这十里八乡那个男儿有子敬条件好,那么大了还不知道轻重。
“娘,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对子敬只有友情,没有爱情,我才不要嫁给他。”
江小鱼不悦的看着玉娘,心里吐槽屁的爱情,她就压根没相信过爱情,不过是糊弄她娘的一个理由。
“江小鱼,你给我闭嘴,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一个姑娘家什么爱不爱,你看看这是哪儿。”
玉娘慌忙四下看看,除了朵儿和晓星,大家都在远处干活,应该没听到,这下她真的生气,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荒唐话,要不要名声了。
“反正我不嫁人,不光是林子敬,我还小,嫁人早着呢。”江小鱼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才十六岁就要嫁人。
“婚姻大事,没你自己置喙的地方,娘就能做主,你不愿意,除非你不是我女儿。”
玉娘被女儿气得有些口不择言,江小鱼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根本不被人接受,这些年玉娘没管她画画的事情,小鱼又有点翘尾巴,想和整个世俗抗争。
却不想画画她也不用出头,还能挣钱,她娘肯定不反对,这婚姻大事岂能相比,这不刚说点苗头,就被玉娘无情碾压了。
母女俩的话让晓星和朵儿听到,两人被惊得目瞪口呆,她们也一直以为堂姐(小姐)和林公子是一对,他们两个多要好啊!可她为啥不肯嫁给林公子呢?
玉娘注意到她们的神情,在外面讨论这事也不合适,幸好大家忙着干活,不然女儿那些话,被外人听见还得了,哎呦,这糟心的丫头。
江小鱼面无表情,自己才十六,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就要结婚!!她真的不能接受。
以前看书,哪些主角在古代生活适应那么快,该嫁人就直接嫁人了,然后就生啊生啊生的,不是斗婆婆就是斗小妾,那样的日子怎么熬。
要是嫁个权贵人家能过上好日子,那就忍了,最可怕的是还要生孩子,这是什么年代,生孩子等于过鬼门关;不像现代可以剖腹产,最外面的伤口更是连缝针都不用,直接一贴完事,在古代生孩子可是要命的。
江小鱼不说话,玉娘还在生气,树荫下变得沉默起来。
清河县,林氏家族嫡支主宅,林子敬过来拜见族长。
离爹爹祭日还有三个多月,族长却写信让自己回来一趟,说是有事相商,也不知为何事。
进到族长家的正院客厅,林族长正坐那喝茶。
林子敬恭敬的上前深施一礼,“子敬,见过伯父。”
“子敬来了,快坐。”
林族长笑呵呵看着他,这孩子长得好看,站在那里俊逸如松,还有个童生功名,已有不少人家和自己打听他的婚事。
“子敬,一转眼就快三年了,你爹祭日也快到了,这次过完,你的孝期就满了,可以除服了。你爹当年拜托我的事情就该提上日程了。”
林子敬一愣,爹走那天很混乱,很多叔伯都来过,爹和族长说什么,他也不清楚。
“伯父,我爹托付您何事?”
“好事!”林族长哈哈一笑,林子敬有些不懂。
“今年你十九岁了,当年你爹要是没出事,你早该成亲生子,现在孩子都能跟着你读书了。你爹就是拜托我给你说门亲事,叫你回来就是为此事,你来看看。”
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我和你伯母挑选出的各家适龄姑娘的画像和家庭情况,你有喜欢的,就让你伯母找媒人安排相看,你看怎么样。”
林族长真是用了心的,这些人选都是老两口筛来选去才定下的,都按照当年林老爷说的家境殷实,女孩贤惠人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