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离寻还在睡梦之中,便被门口一阵敲门声和门外小夭的声音闹醒。
昨日与防风邶练习了许久的箭术,她回来之后已经累极,此时仍是睡意朦胧,但也只能不情愿的下床。
她刚坐起身来,便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臂弯处,更是酸胀异常。她有些僵硬的下了床,缓慢的走到门口去开门。
小夭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打趣道:“你怎的还是如此贪睡,馨悦邀请我们一同去前厅用膳。”
“啊,好的。”离寻打着呵欠,敷衍道,又极为缓慢的走了回去。
小夭见她走路姿势极为怪异,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离寻随手拿出一瓶丹药,取出一颗药丸吃下,神情还是有些困倦:“无妨,昨天跟人学了一下午的弓箭,许是有些拉伤,我服一粒药丸就可。”
“跟人学弓箭?谁啊?”小夭听得满脸疑惑。
离寻摆摆手,“改日你便会见到那人。”
离寻梳洗完毕,完全清醒过后,才同小夭一同前往前厅。
赤水丰隆、辰荣馨悦以及涂山璟都已经在前厅,还有一陌生女子是离寻从未见过的面孔。
“小夭、如暮,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馨悦上前拉过两人,又看向一边站着的涂山璟介绍道,“这是前两日来到府中的鬼方小姐,你们一直未有机会相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还有这是璟哥哥的未婚妻意映姐姐。”馨悦又看向另外两人道。
那名女子身材高挑,一袭水红的绣花曳地长裙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她面容娇美,向小夭盈盈一拜:“意映见过王姬。”又看向离寻,微微欠了欠身,“鬼方小姐。”
小夭看见她,面上神色有些难看,余光又瞥向了涂山璟,而后才牵出一抹笑意让意映不用客气。
离寻仔细打量着防风意映,也欠身回了一礼,客气的回道:“早就听闻防风小姐不仅貌美,箭术也在大荒内数一数二,今日终是见到了真人。”
馨悦笑道:“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就别在这谦让了,好酒好菜已经备好,赶紧落座吧。”
馨悦与丰隆坐在上座,涂山璟坐在丰隆的左侧,防风意映则是坐在涂山璟的身边,而小夭与离寻则是在馨悦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丰隆率先斟了一杯酒,站起来笑道:“我作为主人,先敬为远道而来的如暮小姐一杯。”
他仰头极为洒脱的一饮而尽,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向离寻敬酒。
这时,一杯酒下肚,馨悦又兀自给自己倒了酒,她笑意吟吟的看向涂山璟和防风意映,道:“那我这杯酒,就要先敬璟哥哥和意映姐姐了,希望你们早日成婚,我们呀,还等着喝喜酒呢。”
防风意映闻言,也是含笑端起了酒杯饮下,而一旁的涂山璟竟是半天未有动作。
众人齐齐看向他,防风意映面色有些尴尬,桌下的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依旧不为所动,防风意映只得微笑开口道:“璟大病初愈,不宜多饮,这杯酒还是我替他喝。”
说完,她拿过涂山璟面前的酒杯,又饮尽了。
小夭的面色愈发不好,藏在桌下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离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能安抚一般拍拍她的手。她看向丰隆和馨悦,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听闻赤水秋赛一向热闹非凡,我一直没有见过这种盛事,心里十分向往。”
丰隆笑道:“那如暮小姐这次定能尽兴而归,那几天大荒内各部族都会汇聚于赤水,甚是热闹。如暮小姐这次可是要参加?”
离寻眉眼含笑,谦逊道:“我灵力低微,也不过是来长长见识罢了。”
辰荣馨悦也是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热闹的可不仅仅只有比试切磋,到时候还会有盛大的篝火聚会,而且赤水沿河风光昳丽,乘船游览也是极好的。”
“那我倒是现在就开始心向往之了”......
这边,辰荣馨悦拉着离寻说着以往赤水秋赛的趣事,时不时乐的呵呵直笑,丰隆和璟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世家杂谈,但大部分都是丰隆在说,璟在一旁听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给出一点自己的见解。而小夭与防风意映则是听着他们的谈话,面上虽是保持着微笑,却也各存心事。
“我觉得有些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先玩着。”小夭突然站起身来,冲众人道。
离寻拉过她的手,“那我送王姬回去休息吧。”
小夭冲她笑着说:“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会就行,不用担心。”说完,她便和其他人也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小夭走后不久,涂山璟也寻了个理由离去,防风意映见状,也随他一同回去了。
馨悦与丰隆虽面有疑惑,但还是殷勤的与离寻继续聊着天,离寻虽心里担心小夭,但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打算结束之后再去看望小夭。
待到离席之后,离寻喝的有些微醺,脸上也是隐隐有醉意后的红晕,她心里不放心小夭,径直去了小夭的住处。
凉风阵阵袭来,园中的竹林沙沙作响,离寻此时的醉意清醒了几分。
她走进小夭的园中,发现她的随侍似乎刻意被屏退了,离寻心里有些不放心,又循着小路打算去她房中看看。
蓦地,她的脚步顿住了。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宅院,给整个园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小夭紧紧的依偎在涂山璟的怀中,两人坐在园内的一潭小池边,似乎方才的不悦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小夭直起身子自他的怀中缓缓离开,却一直凝着他的面容,眼中似有星河滚落。渐渐地,两人的身影越靠越近......
月光如水水如天,倾泻而下的月光,勾勒出朦胧温情的画卷。
离寻醉意刚刚消散,见到如此情景,也是绯红再次爬上了面颊,她呆怔片刻,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匆匆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也暗自为他们的坎坷情路担忧,如此情难自持,却要假装对面不识,也着实为难他们了。
此时的园内转角处,一抹水红色的衣裙残影在夜色之下蹁跹消失,似乎从未出现......